往范阳去的小道上,两匹马疾驰着,陈盈婉被赵谨言像包袱一样系在马背上,两匹马腰间套了根绳子,防止走丢,眼下又趴了一日,她已经叫苦不迭,但没发出一点吭声。
好在已经入夜,两人停下来在一间邸舍落脚。盈婉哀叹,这个人没将他丢在茶竂,大概是被她形容出来的阿姐给吸引了,原来是个好色之徒。
而赵谨言得知她身份后,就心里好笑,他一直以为陈家就三个女儿,他都见过,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倒是刁钻聪慧。他心里的那种怪异便有了解释,他一直纳罕这小姑娘像谁,可不同陈盈姝有六七分像嘛?
怪不得,原来是一家人,脾气遗传了个十成十!
他已经赶了好几日的路,眼看便要到陈留了!
公元756年,正月一日,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国号大燕,定洛阳为国都。
消息传往长安,玄宗皇帝大怒,在朝堂上大发脾气,指着满朝官员的鼻子大骂,怒斥唐军无能,一时长安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长安城,宰相府。
风雪渐紧,今年格外严寒,长安十二月里竟连着下了两场雪,宰相府内杨国忠看着来人,打不定他的主意。
哥舒翰喝了一碗热酒,长舒了一口气,这冰雪天,他的膝盖骨隐痛起来,这还是之前攻打吐蕃时落下的旧伤。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想到安禄山那厮居然真的造反了,他原本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可眼看潼关稳固,他却不好受起来。
等到开春,唐军必然全面反扑,功劳全是封常清和高仙芝的了,自己身为与安禄山齐名的西平郡王,在这场大战中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他夹了一挑子羊肉,喂下了肚,才道:“相国啊,安禄山打着奉密诏讨伐你的名头从范阳起兵,眼下已经在洛阳称帝,这局势对你不利啊”
杨国忠冷哼一声,这哥舒翰此番上门,果然不怀好意,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好在高仙芝和封常清已经抵住叛军,等到开春后,安禄山也蹦哒不了几日了。”
哥舒翰听了,却讥笑道:“相国你可想的太简单了,别说开春后战事能不能结束。就算结束了,你能落着好?首先这战事因你而起,陛下事后定要追究责任,再者那高仙芝和封常清与你可一直有怨……据我所知,那封常清在虎牢关至陕郡屡战屡败,是由于武器军需不足,你说战后追查起来,这查到谁的头上啊?”
这倒是给了杨国忠当头一棒,其实这几日正为此事烦心,因着战事,玄宗皇帝战战兢兢,十二月里中书省收到了潼关封常清传来的战报,里面述说了洛阳战败的原因,武器库军械腐坏被盗,与登记在册的严重不符,这事他再清楚不过,所以截住了战报,可一旦战事结束,封常清和高仙芝要返京,此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他目光发冷,满吃了一碗酒,才道:“莫非西平郡王有办法解我之困?”
哥舒翰见状,心知机会来了,便叹了一口气,“相国当知,我向来佩服相国的敢作敢为,引相国为知己。若是潼关二十万大军由我统率,日后大败安禄山,相国便于我有知遇之恩,于大唐有引荐之功,那封常清高仙芝则只剩战败之过,到时还不是任凭相国处置。”
杨国忠一听,眼睛一亮,说的不错,若任由高仙芝和封常清做大做强,于他属实不利,这哥舒翰一个老将,还有求于自己,比那两人好掌控得多,他心下明了,打定了主意。
“郡王疾风知劲草,危难见人心,眼下人人都怕战事,唯有郡王你请愿沙场,是我大唐之福啊”
说罢,两人又吃了几碗酒。
几日后的朝会上,玄宗皇帝又一直询问潼关战事,埋怨之意明显。
兵部尚书赵琚站出来道:“陛下,眼下进入严冬,不利于大军出战。”
杨国忠却反驳道:“陛下,眼下我军虽处严冬,可对叛军而言也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