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听了,想到大张氏都没强求这事儿,便讪讪的住了嘴。
长安,赵家。
赵谨言跪在祠堂前,冬日黑沉的光穿过窗棂,光洁的地面上印着他清冷的眉眼。
身后传来缓缓的脚步声,吉安县主停在他身后,寒声道:“我是来告诉你,裴家拒婚了。”
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赵谨言眸色更黯,淡淡道:“还望母亲能再请人替我跑一趟。”
吉安县主嘴角抽动,忍了片刻,才扯唇道:“谨言,你自幼我训以宽厚恭谨,勿令与浮薄者游处,你素来也洁身自好,可如今你竟受了裴家那娘子的蛊惑,我实在是失望至极。”
“母亲,与她无关。”
儿子一门心思扎进去,可那裴家如今还拿乔,吉安县主愤恨起来,“你当我什么也不知?那陈娘子在钱塘时就引诱你,后来追到长安没能成事,又不知廉耻跑到范阳……就这样的品性,如何当得大家妇?更别说宁王世…”
“别说了!”赵谨言打断吉安县主。
他眸色变深,自幼被箍在吉安县主身边,母亲对他的教养与其说是严厉,不如说是掌控,他幼时除了家中姊妹并未同其他娘子接触过,再大些,更对女子避之不及,嗤之以鼻,陈盈姝的出现是他脱离掌控去到钱塘的意外,可谁知不是救赎呢?
“母亲,品性低劣,行为不端的一直都是我,是我欲壑难填,强行霸占……”
“你胡说!”
她怎么会相信会承认她一手培养的儿子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要的是一个对她言听计从、忠贞不二、广受赞扬的儿子,在此之前,赵谨言一直做的很好,可自从那个陈娘子出现后,一切都在悄悄改变,直到脱离她的掌控。
“你不是那样的人,是她,她引诱你、教唆你,你现在只是不清醒!”
赵谨言突然意识到母亲的偏执,可他从来不是个端方君子…
风从窗外灌进来,祠堂上的烛火忽明忽灭,他站起身,面向吉安县主。
“让你失望了,但母亲你可曾真正了解过你的儿子。在遇到她之前我不过是一潭死水,而今我才活过来,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说罢,他头也不回,出了祠堂,留下吉安县主愣在那儿。
公元755年,十一月十四日正午。
岐王二子李栩率领八千守城军在邺城迎敌,范阳军督军崔乾佑采取强攻的方式,可李栩有备而来,竟强攻不下,叛军自范阳出发已连续赶路五日,军心疲惫,安禄山下令在邺城外稍作休息。
大帐内,崔乾佑掀了帘子进去,安禄山正与军师高尚、严庄以及安庆绪详谈,见了他笑道:“乾佑来了,听说你箭伤有复发的情况,这两日好好休息,调整后再攻城。”
崔乾佑却摇头,直接道:“不能停,今晚需得取下邺城。”
当着众人,被下属顶撞,安禄山并不舒服,要不是瞧在崔乾佑救了他,岂会容忍?
“我知道你着急,可大军南下已有五日,总要休息的,不然可吃不消。”
说着,便坐下去,眼神示意一旁的几人,军师严庄笑道:“节度使说的不错,此番南下,本就路途遥远,所谋远大,若是急于求成,士兵疲累,怕影响后面啊”
崔乾佑却不理会这军事,直接道:“最迟明日长安便会收到消息,今晚若不攻下邺城,明日后将更难,若耽搁几日,等到长安大军赶到洛阳和陈留,此战必败!”
兵贵神速,如今他们这样顺利,无非是长安那边还未反应过来,几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况且他们打的是清君侧,除杨国忠的名号,拖的久了,纸自然包不住火,那时才是军心涣散……
军事高尚立刻道:“节度使,崔督军说的有理,不如一鼓作气,打到陈留!”
当日夜,由安庆绪带兵突袭邺城。
邺城城楼上,甲胄闪着寒光,李栩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