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张昂在长安元记食肆定了雅间。
这元记在长安倒很有名,尤其是炙羊肉和鱼脍,听说更是一绝。
张婷从一进来,就笑嘻嘻的看着张昂,眼神不怀好意。
“你那般看着我做甚?”张昂疑惑道。
张婷拉着盈姝坐下来,告状道:“表姐,好几日前我便央求阿兄带我来元记吃鱼脍,他都不允。今日还是沾你的光呢!”
张昂瞪了她一眼,垂头加碳,笑道:“你日日都想来,我怎么养得起你!”
盈姝接话道:“我在钱塘用过一次鱼脍,不知这长安的味道可有不同。”
张婷笑着道:“自是不同,这元记有一味叫做秋葵的蘸料,蘸上鱼生,味道别致,待会儿表姐可以好好尝一尝。”
盈姝点头,拿了食案上的茶壶斟茶,此时旁边的隔间里来了几人,身着常服,体型却和唐人不同。
其中一男子道:“这几日编写地方志,主簿迟迟不愿封档,一直让我改,我已经改无可改了!”
另一男子接话过话,也是叹气。
“唉,过几日,我国使臣将到长安,司仪却迟迟不下文书,到时往哪里安置呢?”
“我看,定是上头故意为难我国。”
见两人心生埋怨,另一人开解道:“慎言。往日仲麻吕在此,颇受圣人照顾,我们也是得了恩惠能在长安求学入仕,不能忘恩负义啊!”
另两人听此话,也觉得刚刚有些冲动,都点头表示赞成。
“等用了膳,我们一同校对地方志,总能完善的。”那人继续道。
之前埋怨的那人笑起来,叉手道:“那可真是多谢秋兄。”
“我们是一起入唐的使臣,又都身在鸿胪寺,不当谢。”
几人见事情有了转机,语气也松快起来,开始炙肉食鱼。
这头,因着都是用木栏隔着,又事关鸿胪寺,难免多注意几分,话倒是全落入了盈姝等人耳中。
张昂笑道:“没想到这么巧,用个膳倒遇上你的同僚。”
盈姝也觉得惊奇,点头称是。
“我还未入鸿胪寺,不知道里面是何种情况。”
张婷咽下嘴里的鱼生,她对这个表姐可是钦佩至极,眼下有心帮她打探。
遂大声道:“表姐,你马上要往鸿胪寺去任职,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好不好相与!”
这话一出,两边都安静了片刻。
张昂见状,只得瞪了一眼张婷,歉意的朝着盈姝笑了笑。
隔壁间的几个倭国人起了身,绕到了他们这边来,轻扣门扉,试探道:“我等是鸿胪寺的掌固,不知阁下是哪个署的?”
盈姝正待起身,张昂先一步拉开了帘子,将几人请了进来。
“对不住,家下妹子嘴快,打扰诸位用膳了。”
这雅间并不大,统共四人,加上来的这三人,倒显得有些挤起来。
“无妨,我们只是听说有同门在此,过来打个招呼。”
盈姝双手交叉胸前,很是端正行了一礼。
“不瞒诸位,我还未入职,让诸位见笑了。”
几人一进房间就注意到这个身着胡服的女郎了,生得这般模样,举止有度,想来就是这些日子闹得人尽皆知的鸿胪寺女掌故了。
几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惊喜,哪里会责怪盈姝的失礼之罪。
“我们署里这几日可热闹得紧,议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女郎来与我等共事,今日见着你,真是开怀!”其中一个嘴快的笑道,那模样当真是欢喜。
“正是呢!”一个附和着。
盈姝起身,有些拘谨道:“诸位皆是我的前辈,日后自然会麻烦多多关照的。”
“自然,自然…”几人笑道。
一旁张昂想到盈姝到底是个未经世事女子,与这几个官场里混习惯了的倭国人比起来,到底是天真单纯了些。
遂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