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宅院内,江念念捧着脸看向窗外,一双杏眼中满是失落。她的手指淡淡划过桌边,回眸看向坐在身旁的江氏。
“母亲,女儿不想嫁。”
江氏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念念,娘打听过了,那林家大少爷身有军功,为人正直,且一直没有纳妾,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你嫁过去,身为后院正夫人,断然是不会受委屈的。”
江念念叹了口气,只能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娘也是正夫人,可娘真的幸福吗。”
江氏闻言一愣,目光也是一顿。
这门亲事是江老爷子在世之时定下来的,若是两家口传之姻也就罢了,还偏偏是皇帝盖了印,赐了匾额的亲事。
眼下宴席已摆,婚帖也是洋洋洒洒的发了出去,如今又听到消息,说那京城的陛下要为爱将亲自送来贺礼。
江念念苦笑一声,握紧了衣角。
她是退也不能,进也不能。
可是...她从钱府到江院,从京城到江南,真的甘心就这样寥寥嫁人吗。
江氏见女儿黯然神伤也是有些放心不下,可现在见天色已深,便也不好多言。
她将手中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图放到了桌上,又牵过了江念念的手,“念念,是娘没用,在钱府时人微言轻,让你也受了冷落。”
“是娘信错了人,因此错付了一生。”那双略显沧桑的眉眼闪过一抹落寞,江氏微微垂眼,掩盖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唇角勾着淡笑,“可娘相信,念念不会像娘这样。”
“娘给你取名叫念念,是希望日后有人能念着你,也是希望你念念不忘之事,皆有回响之声。”
“你是娘的念想,也是娘活下去的盼头,娘只希望你一切都好。”
江念念红了眼眶,抿着唇却不肯落泪,“娘...”
“你明日就要出嫁了,娘也不知道要嘱咐你些什么。”江氏泪眼朦胧,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她强撑着一抹笑,眼泪却不断往下掉,“娘只希望你幸福。”
......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失眠到天亮。
赶到江南的侍君个个唇角上扬,就盼着赶紧见到枫妄卿。
而枫妄卿倒是成了那个失眠一夜的人。
一辆辆马车到了江南,来的不止有人,还有数之不尽的奏折。
那些侍君愣是还没见上她一面,她就将自己埋进了奏折中。
眼下天蒙蒙亮了,她这才放下了笔,伸着懒腰看向了杏娴。
杏娴站立在铜镜前,她缓缓脱下了那一身黑色长袍,里衣雪白如新,衬的手中的红裙愈发艳丽。
她抿了抿唇,像是下定决心般,垂眼看向手中的红裙。
枫妄卿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端起起茶杯垂眼抿了一口茶,在抬眼瞧杏娴时,竟发现她已然利索的将衣裙给穿好了。
枫妄卿有些诧异,眼睛都瞪大了些,“朕要穿衣有你这么快,早上岂不就能多睡会儿了。”
杏娴穿上了红裙便好似换了一个人,抬手轻轻在脸上点着胭脂,她轻笑一声,眉眼间柔情千万,“陛下不要打趣奴家了。”
“你倒也是有本事的。”
枫妄卿抬手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语气间满是调笑,“换身衣服朕都快不敢认了。”
“也罢。”她一顿,将桌上的奏折推开后站起了身,“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出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