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无碍,便不用劳烦墨太尉了。”
白沐臣长睫微垂,他也不看墨竹萧一眼,那双褐色的眼眸始终注视着枫妄卿。
看了她半晌,白沐臣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歉意的偏过目光看向了墨竹萧,“墨太尉,微臣有话要与陛下说。”
墨竹萧一哽,面上满是狐疑。
什么话还不能让他听见?
回头见枫妄卿瞪着自己,墨竹萧嘴里轻“啧”一声,很是不甘的抬腿朝外走去。
见墨竹萧走出了房间,白沐臣眼看着就虚弱了许多,枫妄卿听见他咳嗽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端了杯水凑了上去。
白沐臣并不渴,但抬眼瞧见她担忧的神色和那固执的手,轻笑一声,接过她递来的水微微抿了一口。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木盒,然后轻轻放在了枫妄卿的手里。
“这是什么?”
枫妄卿有些懵,垂眼打量着手中的木盒,她探究的眯了眯眼,又抬手掂量了几下。
听见清脆的玉器碰撞声后,她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白沐臣。
“陛下不妨打开看看。”
白沐臣温柔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笑意愈深。
她按下那银色的暗扣,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玉簪子,雪亮剔透,正静静躺在木盒之中。
“给朕的?”
白沐臣笑而不答,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将玉簪从盒子中拿出。一条流苏垂下,跟随他的动作在空中摇晃着,与白玉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
他微粉的指尖捏着簪身,玉色隐隐约约泛着奶白色。在烛火照耀之下透着一点淡光,柔和的撒在他的手腕之上。
看着白沐臣仍旧染着绯红的脸颊,枫妄卿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探了上去。
白沐臣也不反抗她,任由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摸着。而在枫妄卿想凑近他时,白沐臣手腕微抬,轻轻将玉簪插入她的发间。
枫妄卿平日里很少带饰品,她虽生了一张娇艳的容颜,却向来打扮素净。日子久了,旁人瞧她着就瞧不出娇俏的感觉了。
毕竟枫妄卿身穿龙袍朝龙椅上一坐,两眼一瞪让人看了就想跪,又何来的娇?
旁人说女帝凉薄无情,可白沐臣不那么认为。
那日她大婚一身华服,妆容昳丽却又不失威严,发间的饰物将她的容貌衬的明艳动人,她就那么站在高堂之上,让人如何也移不开眼。
她口中埋怨饰品繁重,眼底的欢喜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或许是喜欢的,但她从不开口。
她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呆着,渐渐忘却了从前的自己。
从前的慕卿卿瞧见那些身穿花裙的公主,心底又怎会不生羡慕之意。
后来习惯了,她便觉得自己不需要了,哪怕如今她什么都有了,她却不会再多看一眼。
白沐臣儿时不曾注意到这角落中苟活着的小公主,深宫那一道高墙将两人隔开,让他错过了她好多好多年。
如今他能撑起一片天,她却不会畏畏缩缩的去寻求光亮了。
她便是自己的光。
那般冷静、淡然自若的女帝确实令人心生爱慕,可白沐臣却只想把手伸向黑暗中蜷缩在一小团的慕卿卿。
他也想成为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