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奶奶小时候,也没能够有人爱过她,教过她。”
这是这个时代的,也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疤痕。
夜深了,外面的雨果然变成了雪。巨大且无法抵御的悲哀,就乘着湿润的雨雪吹进这家破旅馆内,笼罩在这对母子身上。
赫尔加熄了灯,扯过棉花结块的薄被裹住姜见明幼小的身体,再用力地把被角掖实。
“明明,晚上睡觉冷吗?”
“不冷。”
“真的吗?”
“嗯。”
可怀里的肌肤分明是凉的。
赫尔加只能忍着鼻尖的酸涩,把姜见明紧紧搂在自己的胸口,期望她的体温可以在寒冬中给孩子带来一丝温暖。
她闭上双眼,埋头喃喃道:“明明……妈妈好想改变这个世界。明明,妈妈真的好想好想。”
然而此时,白鸽赤叶会早已无力回天,就连这不算好景的时光也未能长久。
几个月后,包括这家小旅馆在内的几个据点先后暴露,一行人再次逃亡。
面对帝国的追捕,赫尔加等人只能亮出折叠机甲,边战边退。
而那位年幼的领袖之子,仓促之下被塞进了机甲的缓压仓,甚至连麻醉都没打——
在当时,机甲设计是不会考虑残人类的体质标准的,更不可能照顾到一个年仅四岁的残人类幼童。
他们用机甲连续进行了三次跃迁,半途在宇域激战了两番,随后又是五次跃迁。
等终于甩脱追兵,缓压仓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小孩已经七窍流血,面色惨白地闭过气去。
……他的指甲全部翻卷折裂,血迹斑斑。而缓压仓的内部,处处是挣扎与拍打留下的血手印。
赫尔加当场崩溃。自己多次重伤也从没掉过一滴泪的女领袖,抱着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她那时并不能知道……
对于姜见明来说,这只是苦难的开端。
大部队不可能为了孩子而停留,姜见明才被抢救回来半口气,机甲就又不得不继续行进。
最后,白鸽赤叶会的余党选择效仿宇盗,散落各地的几股力量汇合之后,以仅存的一艘大型星舰为依托,在宇宙中流浪。
赫尔加母子再次安顿了下来。
但姜见明的身体却已经毁了。小孩本来就有点营养不良,那次虫洞跃迁更是狠狠地伤了根基。
医生看过都纷纷摇头,甚至有人直接宣判:
“这孩子能活过三十五岁就算幸运。别的就不用想了……拖着这种体质,不可能做得成什么事的。”
其他白鸽赤叶会的成员。对姜见明的态度同样微妙。
一方面,他确实是领袖连着骨血的唯一的孩子;但另一方面,他是耻辱的产物,又是个病弱无力的残晶人类,只能说……除了累赘以外,什么都不是。
只有赫尔加,依旧毫无芥蒂地爱他。
她亲自教导儿子识字读书,在星空下描绘人类的几千年战争与和平的历史,以及这个年代已经没谁在意的旧日品德。
……实话实说,赫尔加女士的儿童教育水平,那是真的不敢恭维。
或许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母亲,在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聊完什么“人权”啦“平等”啦之类的话题后,又要求儿子去背旧蓝母星时代的兵法典籍。
有时候,连那几个对姜见明有偏见的白鸽赤叶会的成员,看着心里都别扭。
但偏偏也就是姜见明。
竟然全都接下来,消化掉了。
有时候,他会抱着光脑坐在星舰的舷窗旁,安静地看外面浩瀚的星空。
亦或是拿着模拟沙盘当玩具,独自摆弄上大半天,直到妈妈来找他。
时间又过去三年。
旧帝历40年,新的悲剧上演。
白鸽赤叶会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