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说不定这么多面包甚至吃不完呢。”原景辉笑着把猪肉剁成细碎的肉末,一旁的平底锅里热油滋滋地响着,“汉堡里的肉饼你喜欢猪肉还是牛肉?”
北司挨个把汉堡放进盘子,“我不喜欢汉堡。”
“啊,可惜。”
把所有做好的菜端出去之前,北司又看了一眼装着面包的食品柜。
里面还有一百三十二个面包。
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九天。
“面包要是不够该怎么办?”北司有些困扰。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没人追究动手的究竟是谁,也没谁准备做一位带领大家勘破真相的名侦探——哪怕是名侦探本人,也对此闭口不言。
坐在北司左边的是郝青,此刻正盯着盘子里汉堡的肉饼脸色发白。
“原先生做的,很美味。”北司用叉子点了一下洁白的瓷盘,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郝青身体轻轻一抖,“对不起,对不起。”他似乎在不由自主地发颤,与其说是在道歉倒不如说在叨念什么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呓语。
“你的手划伤了,没事吧?”北司指指郝青右手背上的一道血痕,叉了一朵西兰花在嘴里,声音有些微含糊。
坐在郝青对面的蒋成昭咂了咂舌,“这算什么?好人好事活动现场?”
蒋成华手里的叉子重重戳在桌子上,闷闷的一声,“哥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北司抬眼,目光撞进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左穆程眼中。
金发碧眼的高大混血男人好整以暇地切割着盘子里的汉堡,姿态仿佛在切割三分带血的牛排。
“来这儿的可都是罪人,装什么好人呢。”陈斯拨弄一下盘子里白净的水煮蛋,语气诡吊。
曲游旁边的盘子上堆着小山似的速冻炸鸡,“不是也有自愿过来的么。”
坐在他旁边的贺其烨面无表情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清水,“没错,总有自愿过来的。”说完率先起身,“我吃完了,告辞。”
“真是不可爱的白衣天使,”孟逸和摇摇头,又向北司抛了个wink,“昨天就想说了,你做的炒饭很好吃啊。”
一旁的曲柳也比了个拇指过来,“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饭。”
“真的麻烦你们两个一直给大家做饭了。”蒋成华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放下叉子时对北司和原景辉道谢。
“没关系,毕竟只有这几天而已,”原景辉笑眯眯的,“况且也只是现在要做的份数比较多。”
“我吃完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崔殷放下餐具开口,长而厚重的额发遮住了几乎半张脸,只露出精致尖削的下巴和色泽艳丽的唇。
下午依旧无事可做,北司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书,修白的指尖顺着文字缓缓移动,一字一句,“神是奇怪的。他们不但借助我们的恶来惩罚我们,也利用我们内心的美好、善良、慈悲、关爱,来毁灭我们。”他念到这句话时,有人敲门。
是算不上熟悉的崔殷。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北司面上没什么表情,语调却很有礼。
“今天下午你会死,”门外昨天一天都佝背垂头的女人此刻歪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的慵懒散漫,“我来救你。”
她仿佛端坐莲花宝台手拈绽绿柳枝的菩提,垂着甘露唱一句偈,无悲喜也无善恶地,“我来渡你”。
北司几乎要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表现在面上却只微压了眉头,“我怎么知道想杀我的是不是你?”
崔殷将过长的额发抄至脑后,露出一双内勾外翘过分姝妍的狐狸眼,“因为我是第七天的祭品。”她的面容绯媚稠艳太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缠绵得能曳出悠悠情丝,丝丝缕缕包裹着人再也想不起挣脱。
北司的目光猛地一颤,却又很快恢复平静,“那就请进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