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足有室外足球场大的石厅。
四面墙壁和地面、天花板都覆盖着足有半米厚的暗红色血肉,其间还杂着各种白色绿色黑色黄色乱七八糟的人体组织,没有溶解的残肢败躯裹在那层血肉里,时不时溢出些红色和暗黄色交杂的浆液。
泥泞的汤水淤成填满坑坑洼洼的潭泊,支零的碎骨沉在浑浊的浆液底部,死鱼眼一样泛着诡异的光泽。
石厅正中央是一根大约两人合抱粗的肉柱,形态扭曲狰狞的肉堆上长着大大小小形状奇诡的肉瘤,血管一般的小臂粗青黑皮质管道将所有肉瘤连到一起,有规律的阔张收缩着,仿佛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小帝君别看,少儿不宜!”崔殷手疾眼快捂住了北司的眼睛。
北司:“.…..”
“本君曾多次巡视无间地狱,仵官王的剥剹血池地狱也在巡视范围之内,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崔殷回忆了一下剥戮血池地狱的“盛景”,缓缓放下了捂着小帝君眼睛的手。
的确,要论恶心人和挑战人的生理极限,地府那些至今没有现代化转型的地狱们绝对首当其冲首屈一指无人能敌。
其中耗费血浆最多的剥戮血池地狱又是其中翘楚。
进去服刑的鬼魂往往要被折磨到彻底“魂淡”了才能放出来,就此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孟婆当年还专门被仵官王聘过去研制治疗精神疾病的汤药,为的就是给出狱的鬼魂们治病。
听说那一年地府的精神疾病诊所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由此可见剥戮血池地狱荼毒之深。
“不知道其他人都被扔到哪里了,”崔殷叉着腰站在肉柱子旁边,摆出一个到此一游的姿势,“这里应该是事件的起点,也是解决一切的终点……要么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北司仰着头看向不停膨胀收缩的肉瘤,“栗园和齐征都只是普通人,可能会有危险。”
酆都大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去救一下栗园吧,照顾柔弱的女性是每一个绅士应该做到的事情。”
“.…..”崔殷想起之前无意中瞥见的“小帝君认真欣赏国产偶像剧并抄写背诵其中台词”的画面,一时沉默。
救!要怎么告诉顶头上司他认真学习模仿霸道总裁的样子真的很油腻?
“栗园应该在第二间卵室。”沉默片刻,崔殷果断转移话题。
事情要从三分钟之前说起。
齐征驾驶着警车在前方开路,其余几个人则开着来时的车跟在后面。
之前守在青城观的刑警后撤时顺便带走了道协这辆公家商务车的司机,于是“热心助人”的林鹤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返程的司机。
车子最初很平稳地开着,可转过几道弯之后,众人意识到了不对。
迷蒙的雾气渐渐笼罩了整辆商务车,雾气逐渐变浓,最终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齐征的车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商务车里的几个人甚至面对面都无法看清对方。
腥臭的味道在车厢内部蒸腾发酵,令人作呕。
胡道作为嗅觉格外灵敏的妖怪,是最先受不了的。
他狠狠踩住刹车,想将车停下,下车处理引起这种味道的罪魁祸首。
可刹车却无声无息地失灵了。
车子越开越快,在一片翻滚着的浓雾中狂奔疾驰,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下山崖。
“怎么回事?!我没感觉到异常!”胡道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崔殷微微眯着眼睛,攥住了北司柔软细腻的小手,“是堕神的气息。”
林鹤手中的罗盘在疯狂旋转,速度快得几乎要摩擦出火花来。他声音发涩,“堕神?怎么会出现这种……”
堕神,顾名思义,神仙堕墜即为堕神。
神仙堕墜的原因有很多,被恶意污染伤害、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心怀残忍扭曲的恶意……很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