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为地府争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捋着三绺山羊胡的美中年笑容可掬,“你也不想看到西方地狱那些臭苍蝇踩在咱们地府头上吧?”
崔殷呵呵两声,“那老爹你不如亲自上阵,让判官崔钰的大名传遍阳间。”
“那不成,我还要陪你娘亲去深海龙宫旅游呢!”崔判官果断摇头并“痛下黑手”,一把将自家闺女推下还魂崖。
崔殷正暗骂自家老爹要媳妇儿不要闺女,余光瞥见一团黑影狠狠朝自己脸上砸来。
手疾眼快接住黑团子,拯救下自己差点破相的脸,小崔判官隐约听见前任判官大人遥遥传来的声音。
“......小帝君也交给你......体验一下阳间生活......鬼门已关......一时回不来......”
小帝君?
某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袭来,崔殷眼前一片金光大作,转瞬已经穿过了阴阳交界。
***
“算命,算前生今世,不准不要钱。”
人来人往的天桥,一身大红色运动服的年轻女人毫无形象蹲在路边,地上两块板砖压着张破烂报纸,上面一行龙飞凤舞的朱笔大字。
她一头海藻般蓬松柔顺的乌发,妩媚勾人的狐狸眼,右眼眼尾一点泪痣,肤色极白,唇色极艳,美得好像剧毒却绝艳的罂粟。
身边盘膝端坐着个瓷娃娃般的小正太,四五岁的样子,板着一张包子脸。
正是被亲爹一巴掌推进人间的崔殷和差点砸在她脸上的黑团子——新任酆都大帝北司。
酆都大帝,主掌地府冥司,每任任期三千年。
北司是十八年前新上任的帝君,修炼时日尚短,法力不太充盈,常以幼童形态示众。
崔殷也只在当年继任大典上见过这位小帝君的法相法身,一眼得见恍若天人。
一个小时前,刚刚穿过阴阳交界的崔殷左手抱娃,右手拎着生死簿勾魂笔,伫立在马路中央,正对着汹涌的车流,仿佛刚从精神病院拖家带口逃出来的病患。
“你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啊!”紧急刹车的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想开......”崔殷挂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飞速退回人行道。
司机又狠狠瞪她一眼,“找死还抱着孩子,多大的孽啊!”
实际上重装战车全速冲刺都撞不破半点油皮的崔殷:微笑。
几分钟后,崔殷发现了一个堪比世界末日的问题——
她!没!钱!
身为地府官二代兼天庭权二代,崔殷自幼就是个小富婆,钱多得能拿来烧纸玩儿,连养的鸟儿都要穿金戴银。
可她兜里揣的都是冥币,在阳间根本用不了。
犹记当年地府还没通网到户,某酷爱隐居的鬼差老哥到阳间出差,饭后掏出一沓冥币。
最后这位老哥不仅上了社会新闻,还差点被当成吃霸王餐的混混缴送警局。
——自那以后,地府各大银行特意增设了兑换外币的窗口。
可崔殷是被她亲爹不讲武德偷袭扔进阳间的,根本没来得及去银行兑换阳间货币!
她甚至连冥机(阴间手机)都没带在身上!
“小帝君,您带阳间货币了吗?或者冥机也行。”不死心的崔殷将目光转向跟在一旁的北司。
“本君是被崔判官从床上拎起来的。”
崔殷看着他一身黑缎睡衣,了然。
小孩子觉多,睡到九十点钟是常事。自家老爹逮着自己晨练的功夫搞偷袭,可不就赶在北司的睡眠时间。
谁也不可能睡觉的时候还把钱或者冥机揣在身上。
很合理。
穷出水平穷出高度的崔殷长叹一声,顺手捞起路边长椅上垫着的一张破报纸。
勾魂笔无墨可书,崔殷空悬玉腕,笔走龙蛇,一行大字在报纸上浮现,“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