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檬的航班刚落地，她迅速将飞行模式取消掉，一边前往行李转盘一边处理着接踵而至的工作信息。
她出国前将大部分工作交接给了萧爽，目前看基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至于陈离那些花边新闻的舆情处理情况，警方那边虽然没查出什么结果，但有了报警记录，舆情很快也得到了控制。总算不会影响到项目官宣。
让谢檬没想到的是，她刚检查完行李箱，就看到了迎面而来似乎是专程来接她的陈离，他戴着一个白色的鸭舌帽，还是一贯的清冷不苟言笑，倒是很热心地替她提了行李箱。
无事献殷勤，谢檬有些心慌。
“出什么事了，劳您这尊大佛亲自大驾？”
密切合作也有四五年了，这还是陈离第一次主动找她。
“你去见了她？”陈离的声音从上方飘来，语气虽然很平缓，但谢檬依然能感觉到他的那一丝紧张和局促。
“嗯。”谢檬应了，想来是他近期和团队交涉的时候，得知了她去国外的事情。而这个国外恰巧是陆幸留学的国外，他会联想至此也不奇怪。
因为谢檬的肯定，他的手明显是颤动了一下，又很好地扶住了箱子。
“她还好么？”陈离的言辞之中再难掩那一份焦急，实际上，自从他和陆幸分开，陆幸不愿意他黏着她，他照做了，但他总是忍不住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在音讯全无的情况下，M游戏成了连接他们的唯一桥梁。陆幸的游戏ID是一个单字“幸”，陈离的职业ID沿用了他一贯的游戏ID“三生”。
三生有幸，是旧时他想的一个土味情话。
当时顶着这两个情侣ID，他带她驰骋游戏虚拟世界时，都会觉得心中溢满幸福。
陆幸并不喜欢玩游戏，他从前带她玩过一段时间，但她总是玩一把就腻了。
自从分开以后，陈离发现，每次他大面积上新闻上热搜，陆幸就会上线游戏，打两把。
陈离把她这种行为理解为：她应该是，想他了吧？
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确认她是否安好的唯一“连接”，而这个“连接”在两个月前却突然断了，她不再上线。
陈离突然发现，这八年来，维系他前进的那微薄的热情，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被消磨殆尽。
他对工作和生活中的任何事都开始提不起兴致，他频繁地上线，频繁地看着时间流逝，但她再也没上线过。
“不是很好。”谢檬如实回答，陈离的心似是被揪住了一般，两人此刻已然抵达停车场，他麻木地将行李箱放在了车后备箱，上了车，谢檬才又开口道。
“她这些年，过得应该都不算好。”
陈离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开车，但到底还是有些手抖，车子险些撞到栏杆。
谢檬止住了话语。
“大哥，要不，我来开吧？”谢檬还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我先开车吧，回去再说吧。”
“行，那我睡会儿。”
稍缓了缓心神，陈离才启动了车子，朝着谢檬家的方向而去。
陈离想过很多种她会过上的生活，唯独漏了一条“她过得不好”。
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她过得不好吧。
十五岁之前，他原是个决计不会顾及旁人情绪的人，他自己淋过雨，便想将别人的伞也撕碎。
他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深陷泥泞的人，卑微、肮脏又无畏。
但他遇见了陆幸，那一年，开始有人为他遮风挡雨，问他粥温衣暖。
他犹记得第一回碰见少女的时候，是他正准备揍萧暮风的时候。
少女清鹂温雅的声音随着淅沥沥地小雨传了过来。
“萧暮风，你住手！你又欺负人！我会告诉姑父的！”
“我没有，是他……”萧暮风正欲反驳，少女已然拉起了因为路滑不慎摔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