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五皇子把我们一群难民引到了万寿县郊外那山坳坳里。”
“他说,陛下想将我们这些难民都处死,免得我们这群难民涌入京都扰乱治安。”
“五皇子说,为了救下我们,他只能悄悄把我们带来这种隐蔽之地藏起来。”
“我们一群难民还能说什么啊?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后来,我们就每天操练,心里也没底。到现在,五皇子一声令下,我们全都要造反。”
“裴大人,你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叛军小头目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了哭腔。他将脸埋进一双粗糙黝黑的大手中,似乎是哭了。
裴仪轻轻拍了拍叛军小头目的肩膀,满脸凝重之色地道:“你们确实太不容易了。”
而当时站在一旁的乐平公主则是满脸震撼。
乐平公主当然知道三年前南方那场大饥荒。
当时,无数难民朝京都涌来,皇室都惶恐极了。
那会儿,她天天都担心这群难民会冲进皇城捣乱。
父皇下了密令,让禁军将这些难民引到郊区分批坑杀。
彼时,五皇子主动请缨。
谁曾想,她这位五哥竟然趁机将这群难民培养成了自己的私兵。
乐平公主又惊又怒,可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种复杂之情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不断引诱着她往下跳。
三年前,她每每提起那群难民都是满心愤慨。
她和所有皇室中人一样都恼恨这群难民为何要往京都跑。
她甚至和大部分皇室中人一样暗暗期盼着这群难民会暴毙。
可如今,她亲眼面对着这一群曾经的难民,听着这群人诉说不容易,才头一次有些体会到了小人物的生活之艰难。
她一直觉得这群叛军就是烂心肠的暴民,可这群暴民又何尝不是被皇族给逼出来的?
乐平公主胸怀激荡,木愣愣地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半晌无言。
而在她发愣的当口,那裴仪竟是动用三寸不难之舌直接把这群叛军给招安了!
乐平公主可真是惊呆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这事儿来,她都还宛如做梦。
乐平公主看了眼如今坐在自己旁边的裴家三郎,突然迸发出一个极为天真的想法来:“裴仪,你这张嘴这么能说,要不你直接去京都——就凭你的本事,兴许不用费一兵一卒,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让两万叛军投向倒戈了。”
裴仪哑然失笑,揶揄道:“公主,你这想法何其荒谬?”
乐平公主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过于荒谬了。但她不好意思承认,红着脸嗔怪道:“又不是没可能的事,反正你本事挺大的。”
裴仪慵懒地往贵妃椅上一躺,优哉游哉地哂笑道:“公主也太看得起我了。如今,三殿下已经进京报信,我也已经派人扼守了万寿县各处关口——保证这群叛军没法再退回万寿县。能做的,我都做了。公主你就放宽心,好好等结果不就行了?”
乐平公主惴惴不安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啊?你就一点不怕这群叛军把京都给拿下了?”
裴仪戏谑地揶揄道:“你这到底是对你父皇没信心,还是对你五哥太有信心了?”
乐平公主听了这话,心头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喃喃道:“我父皇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当年也是征伐之人,怎么可能应付不了一群暴民呢?”
乐平公主这番话声音极低,似是要说服自己,又似要说服别人。
裴仪见她终于冷静下来了,这才幽幽松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哄道:“公主,你不如出去散散心吧,老是呆在府衙里也不好。”
乐平公主哼笑一声,皮里阳秋地瞥了裴仪一眼,哂笑道:“说的这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这是故意把我支开,又想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