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集倒也识趣,虽说心中不舍,但也没有强留。
但他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表心迹:“三郎,如今我就是你安插萧家的暗桩。萧家有什么异动,我立马就会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萧家伤害裴相国的。”
裴仪听着这话确实觉得感动,但又确实觉得萧君集过于烦人——絮絮叨叨聊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有话说不完,简直就是个话唠。
不过,裴仪脑中灵光一闪,确实想起一个问题要问问萧君集——这问题若是不趁现在问了,只怕她睡觉的时候都还要继续琢磨。
“阿衡,”裴仪问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吗?”
不论是七杀还是霍渊,在知道她是女人后,都会本能地好奇她为何会做男装打扮。
但萧君集自始至终都没问过这个问题,着实是奇怪。
“我觉得我已经知道原因了,所以不必相问。”萧君集浅浅地笑道。
他的面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笑容也颇有讨好的意思。
裴仪错愕地道:“你知道?”
萧君集点点头道:“我回萧家不久,我父王就要求我梳理大周开国以来的大事件,其中一件就是太平元年的民谣事件。”
“那民谣实在是来得离奇,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今天知晓你的身份后,我便想到了那个‘裴氏女主天下’的民谣,原因也大致明了了。”
裴仪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她心中疑团解开,便又催着萧君集离开。
萧君集虽是百般不愿,最后还是被赶出了房门。
他望了眼天上的明月,暗道自己如此大好年华,明明心上人近在咫尺,却要独守空房,实在是太过凄惨。
不过,夜里睡觉时,他却神思不定,竟是梦到裴仪质问他——为何萧家要如何害她,竟是让她差点没命活。
萧君集吓得惊醒过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他实在是难免心虚,当年那首民谣把裴姓女婴害得太惨了,偏偏他父王在说起这件事时还颇为洋洋得意。
谁知道世事弄人,到头来裴仪竟然也会是那首民谣的受害者。
萧君集暗道果然世间自有因果,他家老子造的孽,看来只有他这个当儿子的来还了。
数日后,六月二十。
这一天,县衙休沐。
裴仪难得有空,便要依照约定带赫连临玉去拜访岳神医。
七杀自然在同行之列。
萧君集靠着脸皮厚,也混了个一同前往。
至于霍渊?
他也寻了个由头,说是要亲自见识下岳神医的医术——若岳神医真是个人才,他便要劝说岳神医去皇宫任职。
于是乎,马车里就一下子坐了裴仪、赫连临玉、七杀、萧君集、霍渊等五个人。
原本还挺宽敞的马车瞬间显得拥挤起来。
萧君集觍着脸就要往裴仪身旁做。
然后,还不等他靠近,一柄未出鞘的长刀就拦在了他面前。
那长刀的主人——七杀——正冷冷看着他。
萧君集大为不满,讥讽的话顷刻间便要出口。
然而,他的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呢,就听得他家三郎道:“诸位务必要记得‘约法三章’。”
萧君集当即偃旗息鼓,气鼓鼓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霍渊看到他吃瘪,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在闹市中的一户宅子外停了下来。
七杀率先下了车。
他如往常那般要扶着自家三郎下马车。
萧君集在一旁看得直冒酸水。
他酸不拉叽地毛遂自荐道:“三郎,我也可以扶你下马车的,而且我还不收你工钱,你就让我扶你嘛。”
霍渊极其看不惯萧君集这副软骨头的做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