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集故意做出那种明明受了苦但又强装没事儿的模样,惨然笑道:“在萧家我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眼睛一闭就想着谁又要趁黑来暗杀我。”
“这次,我星夜兼程赶来看你,路上也是睡不好。”
“我在想,若是有三郎你这样值得信任的人在一旁守着,我是不是就能好好睡一个觉。”
这话说得实在是可怜,裴仪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
“我还得处理公务。”裴仪很是抱歉地解释道,“我刚刚上任,得尽快了解万寿县的民生民情,有好多卷宗要看呢。”
萧君集立马接口道:“那你拿到客房里来处理不好了?”
裴仪想了想,审慎地道:“我若是处理公务,怎么也会弄点声音来,譬如翻阅卷宗的声音——这样一来,岂不是影响你休息?”
萧君集宽慰道:“就翻书那点声音怎么可能吵得到我?倒是我听见这翻书声便知道三郎你就在房中,我心头安宁,才有可能好好睡上一觉。”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裴仪要是再拒绝可就太不够仗义了。
更何况,无非就是坐在一旁守着一个人好好睡觉,这也不是多难办到的事情。
裴仪便点头应了下来,接着吩咐仆人把书房的公文拿一部分到厢房来。
萧君集深深看了她一眼,各种勾搭方案在脑中走了一遍,最后剑眉微微一蹙,貌似十分痛苦地发出了一点声音。
这声音不大,甚至是那种故意压低的感觉,但就妙在即便这声音虽低却正好也能让裴仪听见。
裴仪本来已经坐到圆桌边等着公文送进来。
此时听到声响,她不由得看过来问道:“阿衡,你怎么啦?”
萧君集故意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摇头道:“我没事。”
裴仪看他这副明明难受却要强装没事的模样,就不免有些心疼。
她起身走过去扶着男人躺到了床上,关切地问道:“你这是受伤了?”
萧君集故作勉强地笑道:“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
裴仪见他这般强装淡定,越发关切起来。
她柔声道:“我就在屋里办公,你若是不舒服随时可以给我说。张大夫这次随我一起来万寿县了,看诊也方便。”
萧君集点头应道:“我明白的。”
他面上摆出一副假装坚强的模样来,心里其实都快要急死了。
他都已经借故受伤好让三郎扶住他了,三郎怎么就不知道趁机揩油呢?
到底是他暗示得太过含蓄,还是三郎对他没了兴趣?
裴仪压根儿就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这长得好看的人似乎不管什么状态都撩人。
就比如现在,萧君集流露出了些许病态,但却有种病态的美感,似乎引诱着人去侵犯。
不过,美人纵使诱惑力满满,那也不是旁人轻易可以触碰的,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仪转身便走回桌子边坐下来查看公务。
萧君集见心上人竟然就这样转身就走了,一双眼睛都因感到不可思议而瞪大了。
有没有搞错啊?
以前他家三郎不是挺浪的嘛,怎么如此这般死板了?
难不成是当官之后就不得已变得沉稳又无趣了?
萧君集索性往床上一躺,暗想:如今三郎既然和他玩“柳下惠”这一套,那他就慢慢地来。他非得要引得三郎主动来找他欢好不可。
圆桌边,裴仪静静悄悄地批阅公文。
过了一会儿,仆人进来低声禀报道:“大人,水烧好了,这要送到何处啊?”
裴仪这才想起,她刚刚吩咐了仆人给萧君集烧水沐浴。
她瞟了眼床上的男人,低声吩咐道:“就送进屋来吧。”
仆人领命而去。
裴仪轻轻起身,放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