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始料未及,错愕道:“谁替我结了账?”
掌柜道:“是二楼天字阁的客人。”
裴仪想了想,动身去了二楼。
有人卖她人情,她总得去瞧瞧这人究竟是谁。
七杀替自家主子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天子阁厢房的门就从内打开了,似乎屋里的人就等着他们来访。
那开门的少年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裴仪不由得多瞅了他几眼,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儿瞧见过。
虽是腊月天,屋里的窗户却洞开着,寒风都往里灌,炭火盆子也没一个,实在是冷飕飕的。
裴仪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却见那窗户处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一个姑娘坐在主位上。
那姑娘容貌出尘绝艳,叫人见过一眼便无法忘怀。
“漂亮娘子!”赫连临玉一眼认出了宴落鱼,惊喜地喊了出来。
裴仪心头大囧,没好气地呵斥道:“杜子账!”个色批!老是见了美人就激动!
赫连临玉瘪瘪嘴,委屈巴巴地自行退出了厢房。
主人让他不看大美人,他是做不到的,他还不如自己跑到外面吹冷风呢。
裴仪瞧着自行离开的大傻子,不由得一阵无语。
屋里,几个少年围在那漂亮女子跟前伺候着。
裴仪总觉得这几个少年也甚是眼熟。
七杀向来记性不错,当即凑到自家三爷耳边低声提醒道:“这几个人都是三爷那天赶跑的‘登徒子’。”
裴仪恍然大悟。
她再瞧着这几位少年与那女子的相处情形,突然觉得自己那日好像搞错了什么事情。
宴落鱼一直暗暗打量着裴仪的反应。
她如今已经知晓了这位裴郎君的身份,今日也是得知了裴仪动向,所以专程来这小饭馆与裴仪偶遇。
瞧见裴仪似乎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宴落鱼才轻笑着开口打趣道:“那日,郎君匆匆离去,我倒也没机会告诉郎君,其实……那些所谓的‘登徒子’都是我的面首,是我让他们在外边儿轻薄我的。”
裴仪呆若木鸡。
还能这样干吗?
喊一群人在外面强了自己?
这么野?
“看郎君这样子,是嫌我放浪了?”宴落鱼神情冷了几分,似笑非笑地问道。
裴仪想了想,摇头道:“娘子这般洒脱,倒是叫人羡慕。”
宴落鱼微微一怔,错愕道:“羡慕?”
她预想了裴仪知晓事情后的所有反应,可独独想不到“羡慕”。
“娘子想做便做了,胆量倒也非凡。”裴仪徐徐道,“多少人只敢在心里想想,亦或是连想也不敢想,想了也不敢认,更遑论是做呢?”
宴落鱼听了这话愣怔了片刻,又见裴仪的面色不似作伪,心情实在是五味杂陈。
站在一旁的七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红了脸。
“那日相遇,郎君说我俩是萍水相逢,不必告知姓名。”宴落鱼浅笑着缓缓道,“今日再遇,看来你我缘分匪浅。郎君还是不想知我姓名吗?”
裴仪本来是没兴趣知道的,可一想到这女人竟然能干出让一群面首搞角色扮演的事情,她就突然来了点兴致。
裴仪拱手问道:“不知娘子芳名?”
宴落鱼端坐在主位上,莞尔一笑,不急不缓地道:“小女子姓宴,双字落鱼,晋州人士。”
裴仪心里一个咯噔,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啥?
宴落鱼?!
就那个读者票选出来的“最浪之人”宴落鱼?
啊,不,等等,晋州晏家的大小姐为何来了京都啊?
宴落鱼将裴仪的神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哂笑道:“看这样子,郎君似乎听闻过我的事迹?”
裴仪自知失态,收敛了错愕情绪,尴尬地道:“倒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