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也是瞠目结舌。
真的,他活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人。
那么多盘菜啊,全空了,全!空!了!
连菜盘子都被舔得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赫连临玉吃饱了饭,身上也有了力气。
他下了床,招呼不打一声就麻溜地单膝跪在了裴仪面前,板着那张周正英武的帅脸,气势雄浑地道:“请主人赐名。”
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主人的!
就连那么善良的白六姑娘都不曾让他吃得这么饱过!
而且这些饭菜这么香,在白府只有姑娘郎君们才可能吃得到的!
他今天竟然全都吃到了!
他以前在白府都只能吃剩菜剩饭的。
哦,剩菜剩饭都是好的了,他经常只能啃白面馍馍——还常常是馊的,饿得他头晕眼花的。
现在,主人把他喂得这么饱。
他浑身都是力气!
他一定要好好报答主人!
裴仪哪里知道男人这汹涌澎湃的内心啊。
她被男人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肩膀都颤了一下。
真是的!
这男人傻掉后怎么就这么沙雕啊?
你干嘛一言不合就下跪了?
裴仪头疼地道:“你赶紧起来!”
赫连临玉倔强地跪在地上,很坚决地道:“主人还未赐名,我不能起来!”
裴仪心说我怕不是遇到了一个傻子。
但转念一想,这赫连临玉如今不就是傻了吗?
裴仪顿感哭笑不得。
她心累地纠正道:“都说了,喊我‘三爷’。”
赫连临玉虽是单膝跪在地上,但由于他个子太高,视线高度竟是和坐在床边的裴仪相差不多。
“不可以的!”赫连临玉望着自家小主子,一本正经地反驳道,“白家也有三爷,李家也有三爷,天底下三爷那么多,我可以喊那么多人都叫三爷,但我只会喊恩公叫‘主人’呀。”
裴仪被怼得哑口无言。
可是……
她真的觉得“主人”这称呼听着莫名好羞耻啊。
想了想,裴仪道:“那你喊我‘恩公’吧?”
“不行的!”赫连临玉又拒绝了,“白六姑娘也是我的恩公,你也是我的恩公,但只有你才是我的主人呀。”
(注:恩公是指对自己有恩的人,是一种泛称,男女皆可。)
裴仪无言以对。
她沉默了片刻,郁闷地问道:“为什么只有我才是你的主人啊?”
赫连临玉理直气壮地道:“因为白六姑娘没让我吃饱饭!”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又似乎是因为太过耿耿于怀,赫连临玉又强调道:“一顿饭都没吃饱过!”
裴仪哑然失笑,摇摇头道:“那行吧,你就喊我‘主人’吧。”
赫连临玉就跟个认了主的大型兽宠似的,一脸打了鸡血的热血神情,气势雄然地喊道:“请主人赐名!”
裴仪被逗得直笑,道:“你先起来吧。”
赫连临玉生怕自己没名字,着急上火地强调道:“主人要先赐名,我才能起来的。”
裴仪盯着这个傻不拉几的帅男人,逗弄的心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坏兮兮地笑道:“你这么能吃,肚子都吃得胀鼓鼓的,干脆就叫‘杜子账’吧。”
肚子胀?
七杀听到这名声,不由得抿嘴偷笑。
屋里的其余仆人听到这名字也不由得低下头抿着嘴巴偷笑。
“主人,我肚子不胀啊……”赫连临玉一脸茫然地道。
裴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瞧你这没文化的样子。”
“此‘杜子账’,非彼‘肚子胀’。”
“‘杜’乃是远古国君杜康的‘杜’。”
“‘子’乃是儒学大家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