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还有什么贵族?人人不都仰你李郎中鼻息?!”
李弘道顿时冷汗直流如瀑布,整个人仿若置身于腊月冰天雪地里一般,浑身都发凉。
裴家三爷这番话可太厉害了!
这直接叫他把京都的贵族都得罪光了!
倘若京都贵族都被裴三郎说动了心思,那这京都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李弘道当即一揖到底,哪里还敢有一丁一点的怠慢轻视之意?
他诚惶诚恐地道:“三爷息怒!!”
“小人不识泰山!”
“今日之事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
“小人在此向您赔罪!”
赔罪?
裴仪心头冷笑。
所谓的“赔罪”就是在口头上把一些字眼变成了谦称,可行动上却不见什么实质性的赔罪呢。
都对她重拳出击了还想这般轻轻放过,真是四面都是墙——没门儿!
“李郎中这声赔罪,我裴某可真是担当不起!”
裴仪面色发寒如同腊月凝霜。
她毫不客气地冷笑着讥讽道,“李郎中今日这般威武神气,不知道到底是仗了陛下的势,还是仗了哪家的势在这儿耀武扬威的呀?!”
李弘道面如土色。
裴家三爷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
这是在指责他利用皇帝陛下的威势为非作歹!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允许臣子打着自己的名义四处嚣张的!
可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裴三爷这话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暗示他在结党营私!
这可是当朝上位者的大忌!
若是今日裴三爷这番话传入了陛下耳中,陛下就算当场没有发作,但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保不齐就对他生了怀疑。
那自己的官宦生涯可就算是走到头了呀!
李弘道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踢到了铁板上。
他彻底没了傲气,双膝一曲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磕头告饶道:“三爷息怒!”
“今日,小人猪油蒙了心,竟敢以下犯上!”
“小人罪该万死!”
“小人不敢仗谁的势!”
“小人就是脑子糊了大粪!”
“还请三爷息怒啊!”
裴仪冷眼看着这个磕头如捣蒜的男人,心底里只有蔑视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辱人者人恒辱之。
今日,姓李的敢肆意凌辱旁人,就该做好自己会遭反噬的准备!
李弘道见裴家三爷冷着脸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心里顿时慌乱如麻。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可不能就这样因为得罪了权贵而稀里糊涂没有了呀!
李弘道已是汗流浃背,冷汗一阵阵地冒。
他回过头怒瞪着一众禁军,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三爷道歉!”
一众禁军早就被眼前的情形给弄傻了。
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原本想好好戏弄一番这京中有名的懦弱贵族纨绔裴三郎。
可谁曾想,到头来他们这位高高在上的老大竟然当着他们一群人的面给裴三郎磕头道歉。
纵使这群禁军还听不懂裴仪话中的厉害之处,可看着自家老大这般畏之如虎的模样也能知道这次他们一群人肯定是踢到铁板上了。
这裴家三郎根本就惹不起!
哦,叫什么裴三郎,该喊裴三爷!
一众骁卫禁军哪里还敢神气,连忙齐齐躬身道歉:“三爷息怒!”
数百号官兵齐泱泱地垂首道歉,那声势不是一般的浩大。
吴坤之看着眼前的情形,面色变了变,不由得扭头去看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裴家三少爷。
三郎君真的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在临河县时,三郎君虽有心也有力对付那李县令与冯太守,可手段却总叫人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