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厉行接待完毕就纷纷散去。
晏落鱼这才耳根子稍微清静了些。
小丫鬟知蝉倒了杯茶双手奉上,抱怨道:“这群将军也太能说了,明明两句话都能说清楚的事情非得要掰扯半天。我看呐,他们有的人就是色眯眯的想多看公主几眼。”
晏落鱼接过茶的时候剜了知蝉一眼。
知蝉陡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人后嚼舌根了,连忙低垂下脑袋告罪道:“奴婢失言了,还请公主恕罪。”
晏落鱼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揭开茶盖,垂眸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接着优雅地啜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去把《金刚经》抄写十遍,静一静心。”
“是。”知蝉委屈巴巴地应道。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道:“公主,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吏部给事中裴仪大人的贴身小厮三棱。”
晏落鱼神情有些微妙,放下茶盏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小郎君走了进来,年龄约莫十五六岁,样貌很清秀,虽说是小厮,穿的却是锦缎,看得出在裴仪身边地位不低。
这人很恭敬地对着她弯腰行礼,脆生生地道:“小的三棱见过公主。”
晏落鱼虽说谋划着让裴仪女儿身曝光,但这并不妨碍她仍旧对裴仪有意思。
她爱屋及乌,对于裴仪身边的人也开了几层滤镜,语气温和地道:“免礼。”
三棱不卑不亢地见了礼,然后双手呈上了一封书信,毕恭毕敬地道:“这是我家大人嘱托小人务必转交给公主的。”
晏落鱼单手接了过来,当着三棱的面便把信封拆了,接着取出里面的信笺。
一共是三页纸,写得满满当当。
晏落鱼一看这分量,心里就没来由地一暖。
再一看这一手漂亮的雕花小楷,晏落鱼的嘴角就禁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字如其人,很漂亮。
而且一笔一划都中规中矩的,也不见什么锋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张扬之人。
想来裴仪那些所谓的风流浪荡也不过是假象而已,这人内里还是个很守规矩的姑娘。
没错,是姑娘。
尽管她如今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裴仪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但晏落鱼凭直觉认定裴仪十之八九就是个女人,而且她如今也的确是把裴仪当女人看。
一字一字地仔细看完所有书信,晏落鱼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就像是微风吹过了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微微低垂下眼眸,纤长雪白的手指将信笺叠好放回信封中,似是自言自语地轻笑道:“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做。”
知蝉眼眸颤了颤,小心翼翼地抬眸瞟了自家主子一眼,确认自家主子满脸春色后,她才一脸困惑地把头又低了下去。
她家主子最讨厌别人教她怎么怎么做,更不要说手把手一步一步教了。
不过,这位裴大人好像很懂怎么讨她家主子欢心,明明触动到了主子的逆鳞,却还是让主子这么开心。
“你家大人说运了药材来,如今到了吗?”晏落鱼含笑问道。
“到了。”三棱恭敬应声道,“已经停在辕门外了。没有公主允许,下面的人不敢把东西运进军营来。”
晏落鱼当即便吩咐了几个人前去辕门接洽。
做完这事儿,她回眸看向三棱,似是自问又似是问别人道:“你们大人如此替我谋划,我该如何回报‘他’呀?”
这话三棱哪里敢应?只能低垂着脑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好在,晏落鱼也没打算要什么回应。
她轻笑道:“你且等一等,我写封回信给你家大人。”
但下一瞬,晏落鱼又轻笑着改口道:“算了,你还是替我送口信吧。”
三棱当即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晏落鱼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