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齐朝齐明帝明德十六年七月十五,传说中鬼门开的日子,狂风大作,霹雳不停,给七月半增加了诡异阴森的气氛,所有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这天气实在让人胆寒。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带来片刻的光亮,这稍纵即逝的亮光清晰的将一条人影遇在窗上。柴房的土炕上,那女子已经病入膏肓,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比街上的花子都不如。
她费力的呼吸着,长长的吊着一口气,她不甘心,自己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二叔出事,为了保他的命,一家人不受牵连,自己也是有着朝廷封诰的乡君,他们又怎样这样欺侮自己!
一个声音阴恻恻的说道:“你觉得难受吗?今晚的药喝了吗?”
床上的人吓了一跳,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人俯下身,一张湿漉漉的桑皮纸突然就盖住了她的口鼻,女子想挣扎,可是全身没有丝毫力气,原本已经气息不足,此时,窒息感让她终于抬起手来,想去扯掉这桑皮纸。
黑影讥笑,按住她的手腕:“你这样活着也是受罪,我成全你不好吗?”
女子唔唔出声,却被外面的雷声遮盖住。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这是自己的丈夫,前些天就听下人们议论,林家正在商议娶自己的堂妹过门做继室,就算自己碍事,可已经时日不多,他就不能再等几天吗?
黑影已经自动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替你难受,你病得也太久了,从小就这样,你也该知道,你这样的身子,本就不该拖累别人,我也没别的办法,今天这日子也实在不错,我送你一程,咱们一拍两散岂不正好?”
女子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林!嘉!儒!
一道霹雳打在屋顶,她瞪大的眼睛再也无法合上。黑影林嘉儒冷笑,伸手去合她的双眼:“一个废物就不该活这么久。”
又是一道霹雳,他眼前似乎一花,好像有道红光闪了一闪。他讶异,继而讥笑更甚,你活着是个废物,死了又能怎样?
明德十二年六月初五,俞家宅子又乱套了。
俞家大姑娘灵溪去凌阳观给亡父母祭拜上香,结果遇到未婚夫林嘉儒从外面赎身回来的秋歌,那女人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烟花楼上的头牌,俞灵溪却是一个被祖父母呵护在深闺女子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所以被气得当地吐血晕了过去。
等人送回俞家时,已经气息微弱,俞家上下又一通忙活,大姑娘身子自幼身子不好,那场战乱时,她还不到三岁,着实吓得不轻,大病一场,林家太太看着这孩子招人疼,又是一路上照顾回来的,便商量着给自家长子林嘉儒定了娃娃亲,直等她及笄后再议亲,可她八岁那年意外落水之后,便常年与汤药为伍。
所以,遇到秋歌,才在第一回合就败了下来,被那个粉头娼妇斗得无力还手,何况自己出身书香世家,也不屑与一个娼妓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