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府里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除了吃,在这些小道消息的打探上,明九歌也很是佩服孟青莲的机灵。
“这明大小姐可管不着,”孟青莲又给自己夹了一块,挑了挑眉,轻哼一声,“本小姐自有来路和去处。”
“瞧瞧,真真是给了杆子就往上爬了。”
宋碧落没好气地摆摆头,和明九歌对望一眼,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房里的弯弯小晴,看到自家小姐被拘了这么久,总算脸上露出了些真心的笑影子,也不禁低眉浅笑起来。
“我听说是和北渊王有关。”
一番小儿女笑闹后,宋碧落开口又道:“我听父亲说,前日在朝堂上,曲丞相似乎对北渊王颇为忌惮。”
国子监大夫为人虽耿介直正,却比寻常迂腐宦官开明得多,在儿女教育上眼光也开阔得多,每每朝中有新动向,家里总少不了一番辩论,颇有百家争鸣的气象。
宋碧落在家就常常旁听父兄政要之辩,有时还要充当哥哥和老父亲的仲裁之责,以免血在头上的几个人彼此误伤。
那时候的父亲也不是朝中举止威严、行动有仪的国子监大夫,兄长也不是守拙老成、年
少持重的礼部侍郎,反而两人像下了考后的穷酸书生,梗着脖子斗鸡似的你来我往,这么多年了倒也成了她家一奇景观闻。
明九歌就十分喜欢她家的安平和乐的气氛,宋大人和小宋大人都是有真学识而不是假迂腐,偶跟萧北渊闲谈说起,看她一派向往的神色,北渊王还喝了好大一口醋。
“说起来,我倒也有一事和他连着相关,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跟曲嫣然家扯上了联系。”
浅啜一口金丝卷碧龙井,古朴的茶香冲淡了舌尖上的油脂的腻腥气,明九歌淡淡开口道。
“我就说那就应该是了,北渊王平日素有威仪,名望虽高但行事圆滑,他的一些政见,我父兄常常要再书房交头接耳思考几天才能解其意,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刻意逼进,步步不让,哥哥还说是北渊王一心拥护王政新革,跟我斗嘴呢。”
宋碧落说到这儿,轻轻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打趣道:“要我说呀,原来是为红颜……”
话还没落音,明九歌脸上涌上了几分羞意,气得锤了她两拳。
孟青莲没有宋碧落七窍玲珑心,听了个大概,脑子里还正模模糊糊呢,就看到两个好友逗趣打诨
起来,有些发急地问:“到底是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明九歌这才放下了茶盏,跟他们细细讲了讲那日在关山隘发生的事。
听到明九歌手臂被歹人划伤,弯弯小晴仓皇奔走的时候,两人都脸色发白,一副被着实吓得不清的样子。
“九歌,我还道你还年纪越长越小回去,伤是平日不小心弄的呢,”孟青莲有些后怕地眨眨眼,“我不知要说什么好了,真是万幸啊!”
宋青莲也直呼老天保佑,两人心情平静些了,才开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定是与曲嫣然有关了,怪不得北渊王这次难得发火,说句不好听的,私交乱匪、扰乱朝纲事小,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那任谁不想给曲丞相撸下位子去?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这曲丞相真是聪明一世,也糊涂了一世。”
“不过曲丞相这步走得巧,以退为进,虽然不免重伤,但好歹官帽子还是保住了。老狐狸到底还是有千年道行。”
宋青莲轻轻叹了口气。
想到萧北渊,她心中就像倏地柔软了一块,麻麻涨涨,又觉得很欢喜。
送走两位好友,她怔怔坐在窗前,望着枝头亲热依
偎着的一双雀儿,不禁入了神。
那日蒙蒙雨中,他因为担心自己而难得外露的波动情绪,墨黑明眸中不假思索的心痛和内疚,还有紧握着她的有些滚烫的大手……
一袭黑衣跃马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