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丞相长叹一口气,语气透着说不尽的疲惫。
“嫣然怕是留不住了。”
于荣月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摆摆手,瘫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揉磨左手大拇指的板玉,眸色深沉。
一时间房中只听得到曲嫣然有些痛苦的微吟声。
“长松。”
没理会于荣月焦急的神情,曲丞相重重喊身边下人,一字一句说了下去。
“全府传我命令,小姐被梦魇住心神,已经神志不清,识不得人,赶紧备好她的东西,给苍云寺捐两身金佛,小姐送到寺里带发修行,没我命令……不许她回来。”
“老爷!”
于荣月尖声叫喊起来,“咚”地一声就给他跪了下去。
“眼见着嫣然明明就要大好了,如何要把她送到那人气也没有的寺庙受苦!嫣然……我的嫣然她还未结亲啊!耽误这么些年,要真回了家,好好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好的年华……老爷!”
一听要将曲嫣然给送走,于荣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曲嫣然的身上。
听到夫人说到曲嫣然的亲事,曲丞相更是来了气。
“你这个做娘的还有脸说她的亲事,
你和侯府的夫人交好,我不反对,你却带着女儿,还未成人就让她对世子怀着不清不楚的心思,如今倒好,为了一个男人倒要逼得他老爹为她白白担上‘勾结朋党’‘祸乱吏治’‘买凶杀人’的罪名,我们的好女儿,这是要逼我曲亦乘摘了这顶戴了几十年的乌纱帽才罢休呢!”
他越说越气,涨红了脸。
于荣月也听得呆住了,脸色惨然地僵立在旁边。
屋里寂静半晌,曲丞相才匀清了气开口。
“于荣月,你、我这些年才得这么一个明珠,嫣然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不心疼,但,凡事要看高看远一点,我肩上担着的是府里几十条人的命,你就算不想想我兢兢业业在朝里干了半辈子的苦劳,也替丞相府里的其他人考虑考虑,我可能让嫣然一个人毁了我整个丞相府,嫣然这次得罪的,可是那个人。”
曲丞相朝北边比了个手势。
于荣月当即就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看了北边一眼,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从穷乡白丁一路考到檩阳,到登州,到襄州,到京都,我下放、平调、迁官、进
阁、升丞,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年,我吃了多少苦,你陪我吃了多少苦?朝中的这点局势,你总该比其他人更明白我。”
虽然这些年曲丞相跟于荣月的关系不和,但早期的时候,的确是于荣月一步一步陪曲丞相爬起来,借着自己娘家的势力,其中的心酸,于荣月也明白。
“我送她静心修佛,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曲丞相露出一个疲惫的苦笑,“那位爷还幸得他手下留情,先给我透了底,要真深究起来,我……”
他哽咽在喉。
于荣月终于哭出声来,连声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曲丞相颓然地又叹一口气,“我曲亦乘钻营一生,却毁在了女儿的身上!”
……
明九歌听到曲丞相要把曲嫣然送到佛堂并且归期未定,心里也是有些讶异。
只是那日手臂受伤回了家,母亲就拘着自己好好养伤不让她出门,要是闷了就只能在府里走走。
弯弯更是把她盯得紧紧的,一刻也不离开她身边。
“小姐,你既然受了伤,手臂可就不能轻易使劲儿了。”
看到明九歌又百无聊赖地摆弄书房的东西,伤臂还举着
晃悠,弯弯立马就上前把她拉了过来,颇为严肃地劝她。
明九歌知道自从那日她让弯弯和小晴先离开,她俩坐在马上看着她被那伙黑衣人包围后,近日弯弯睡觉的时候就经常睡不安稳,一身大汗从梦里惊醒,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