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缓和了僵硬的手臂,他扶起姜悟站起来,躬身道:“微臣参见……”
“啪——”
女子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掴在他的脸上。
全场寂静。
连姜悟都:“?”
这一幕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是天子出了什么差错,哀家便将你剁碎了喂狗。”她阴森喝道:“滚去那边跪着!”
殷无执抿着唇间的血腥,一言不发地跪在了旁边。
姚姬走到姜悟面前,脸上的冷意稍微缓和,她伸手扶住姜悟的身体,目光抖动着把他打量了一遍,柔声道:“可有伤着?”
姜悟:“未曾。”
姚姬放下心,扶着他往假山下走。
十六晚行一步,偏头看了一眼殷无执,世子殿下跪在凉亭的阴影里,表情也被阴影笼罩着。
姜悟走下假山,又跟着她往太极殿走去。
他这一会儿走的路简直比这半个月走的都多,姜悟累了,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姚姬吃了一惊,下意识弯腰扶他:“悟儿。”
姜悟不想动。
姚姬拧起眉来,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陛下扶起来?”
“不许碰朕。”
姚姬有些生气:“陛下如今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么?”
这样成何体统!
姜悟自然是不会听她的,他丧丧地垂着头,道:“你走开。”
姚姬脸色微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什么?”
“走开。”姜悟重复。姚姬不甘心地亲自蹲下来拉姜悟,却忽闻他语气幽幽:“再碰朕,便将你剁碎了喂狗。”
这是她刚才呵斥殷无执的话,姚姬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下人们只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都是从假山上下来的,大抵都明白,姜悟这么说,也许是在给殷王世子出气。虽未当着殷无执的面儿,可现在下人们都在,也足够让太后下不来台。
姚姬银牙暗咬,低声道:“姜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哀家可是……你阿娘。”
“朕是天子。”姜悟说:“就算是阿娘不听天子之令,也要受到惩罚。”
他偏头去看齐瀚渺:“你说,是不是?”
齐瀚渺:“……”
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姜悟倒也没有为难他,他继续对姚姬道:“还有,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是朕的臣子,你的太后之位是朕给的,朕也随时拿回来,明白么?”
姚姬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明白么?”
姚姬看着他过于平静的眼眸,从那双眸子里再看不到半分敬畏与爱戴,尽管这孩子以前总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可她依旧可以从对方沉寂的态度下感受到在乎,但现在的姜悟,却好像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陌生人,或者,只是路边不堪一睹的杂草根。
她嘴唇抖动。
是她,逼他太紧了么?为何从上次受伤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姜悟的声音依旧木然而冷淡:“母后,朕在问你,听明白了么?”
这三句问话,每一句的情绪都是一样的。
好像根本没有威胁,也没有生气。
可姚姬偏偏有种,如果自己再不回答,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这种未知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为娘,明白。”到最后,她还是很不甘心地强调,她是他的娘亲,是赐予他生命的恩人。
“走吧。”姜悟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是真的走不动了,也不想被莫名其妙拉扯着走,突然想到不许姚姬欺负殷无执,是因为他是靠喜欢殷无执把人留下的,多多少少得有点表现。
万一逼得太紧,殷无执跑了,折子岂不是又要堆积如山。
毕竟欺负殷无执其实很简单,可让他斩杀昏君成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