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复杂，你让我捋一捋。”赵语棠想了一下，问道，“我曾听柳爷说，忘川是隔绝三界的屏障，也是生灵转世轮回，重入六道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在那个语境中就是个地名而已？”
“不太可能。”姜璞摇摇头，“在生死簿的记录规则中，生死最为重要，若连死因都写不清楚，岂不成了笑话？”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理解‘死于忘川’这四个字？”
“一种就像你说的，表明她死在这个地方，但没写明死因就显得十分可疑。”
“如果不是他杀，而是自杀呢？”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她坠入忘川，身死灵消，忘川不仅仅是死亡地点，还是杀死她的主体，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谁自杀挑这种地方？你要知道，忘川是轮回之所，只对死者开放，生者擅入忘川，会被削去法力，洗去记忆，历经百年浮沉，甚至千年苦痛，都难以重入六道，甚至运气不好，灵魄被彻底洗化，从此消失，也不稀奇。”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本来就是，谁会用跳忘川这种法子自杀？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嗯……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涉及到第三种可能性。”
“什……什么？”
“生死簿被人篡改过。”姜璞竖手指天，淡淡道，“这种可能性最低，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存在。”
“你为什么作出这种判断？”
“首先，云彤死得蹊跷，生死簿上却语焉不详，用四个字就给打发了，这不符合生死簿的记录规则。”
“然后呢？”
“其次，云彤转世为人，已不再是神仙，如果死后灵魄直入九幽，就说明她的仙籍还在，否则不可能享有特权，但在生死簿上，她的仙籍已被注销，这是第二个疑点。”
“那第三呢？”
“这就牵涉到一些机密了。”姜璞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们离开九幽时，东幽王黎瑶曾赠我礼物，当中记录了一些机要信息。简单来说，林悦死后，她治下的轮回司立刻就接到了一条密令。”
“什么密令？”
“那是一条来自天界的密令，盖着玉罗宫三十三天的印章。”
“三十三天？很厉害吗？”
“那是玉罗宫最高一层，代表中枢权力机构，一般用来决断三界大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前世籍籍无名的小仙娥而专下一道旨令？而且还是密令！这是第三个疑点。”
“照这么说还有第四？”
“没错，那条密令要求轮回署将林悦的灵魄直接投入人道。”
“他们……不想让悦悦重新当神仙？”
“可以这么理解。”姜璞点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如果云彤身份特殊，天界很重视她，甚至不惜为她专门下一道密令，那为什么不让她重回天界呢？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哎……确实挺复杂的，我也有点晕了。”
“那就别想了。”姜璞拍拍赵语棠的肩，“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帮忙破案，只是想告诉你，林悦是林悦，云彤是云彤，她既已转世为人，就该享受新的人生。”
“那你师父……”
“以后别再提了。”姜璞摆摆手，“所有麻烦皆源于我一厢情愿的执念，你和林悦都是尘世中人，我不该把你们拉进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世界，以后好好生活，尽量忘记这一切吧。”
……
VIP病房中，林悦捏着一个记事本，正奋笔疾书。
忽听“吱”的一声轻响，赵语棠推门而入。
林悦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看到是她，才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放心吧，现在不会有什么怪物来骚扰你了。”赵语棠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