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市里,冯易找你。”
马六沉默不语,显然对冯易不陌生。
“没想到把你牵扯近来,你有正经职业,靠谱,不像我,在旧社会就是走江湖的,听着风光,其实担惊受怕,睡觉都得睁一眼,认识王天吗?”
“认识。”
马六不动声色抛出诱饵:“王天也在农场。”
周无用吃惊道:“啊,他不是在北京吗?”
马六说:“我们一直有联系,他自己跑来的,人啊,有时候不为钱,为义气,讲究缘分,我很喜欢他,已经收他做徒弟,这家伙有天赋,一学就会。”
周无用问:“长明道长呢?”
事以至此,马六不再隐瞒。
马六祖上开古董店,长明道长从小耳闻目睹入行颇早,古董行有个奇特的现象,它不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历朝历代却从未断过香火。长明道长出家前在行业内颇有威名,精于装裱,有神手之称,鉴别字画一绝,即使现在,南方朋友会专程赶到玄机观拜访请教。
马六感到同行的压力,请长明道长出山,长明道长赶到南方,通过朋友辗转找到卓必辰的合伙人,劝他们放弃跟卓必辰的合作,对方迫于压力同意撒手,同时马六做出让步,放手一部分市场。
周无用说:“道长远离世俗,怎么还能说上话。”
马六说:“白有白道,黑有黑道,一个线头能连上所有人,道长下山找过去的朋友,他的朋友混到现在,退休的不算,只要还在经营,个个都是大佬。江湖讲究情分,一句话一个面子,对方答应不再插手我与卓必辰的纠纷,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所以我朝霍本初下手。”
周无用说:“我去农场霍本初也不一定开口。”
马六说:“你去告诉他,老白设局把保四送进局子了,现在不是赚钱做生意,你死我活,他不开口,弄残他。”
周无用说:“他就是开口,你还得对付卓必辰,不如直接找卓必辰。”
马六说:“我得了解卓必辰的步骤,上次拦截,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我的下场。”
周无用说:“你确定霍本初知道内情?”
马六耸耸肩:“眼下没办法,一步一步来,一个一个干,你大哥也被人盯着,一天不解决,一天不安生。”
周无用说:“卓必辰找的是你,周保四其次,谅他们不干胡来。”
马六说:“老二呀,你还是天真,这行水很深,利润可观,一次能赚几辈子赚不到的钱。我不发话,市里的古玩市场不跟外人交易,他们拿不到货,赚不到钱,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
周无用说:“马哥,有没有想过改行。”
马六像看一只怪物:“难怪保四骂你,你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不如你走吧,就当咱们不认识。”
“马哥,算我多嘴。”
周无用决定跟马六走一趟。
一辆破旧的金杯轻型卡车在山间土路行驰,颠簸的屁股疼,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沉默寡言一脸阴沉。
两人一直讨论扣错人的事,分析一路也没想明白。
卡车爬上高坡,面前呈现一片开阔起伏的土地,空旷的田野有一处绿荫环抱的院落,农场到了。
停车,马六吩咐,看那边,王天在放风筝。
田野里,一个人在空旷的田野奋力扯动线绳,半空中一只风筝歪歪扭扭,随时掉落的状态。
周无用下车:“你们先进去,我和王天谈谈。”
王天像个小孩子满脸兴奋:“哥,你怎么找来的?”
“我还想问你呢。”
“等我把线收回。”
周无用说:“别收,我放一会儿。”
风筝不争气,怎么也放不高,风筝质量太差,王天不好意思:“闲的没事,自己糊的。”
周无用说:“比例不对,要不是风大,一点都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