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用给楼上打电话,关明走了,穆扉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阿弥陀佛。”
门卫羡慕的盯着手机,有钱人,手机是身份的象征,非富即贵,周无用和他聊了一阵手机便向南走去。
风大干冷,他喜欢这样的冬天,家乡的冬天,天地无遮拦,田野里有一片果园,顺着田间小路走进去。低矮的果树排列的整整齐齐,枯枝倔强的伸展迎迓冬日的枯寒,他坐到树下一块青石板上,不久屁股传来一阵凉意,起身环顾四周向果园深处走去,取出手机。
周无用和穆扉云面临同一个课题,相亲。
三个月前,妈妈说县里有人上门提亲,女方是干部家庭,条件很好,妈妈拒绝了,在她的观念里,自家的孩子配不上人家,但做为媒人的村长老婆三五天一趟,把门槛都踏破了,愿意等周无用回来见面。
相亲,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这是个秘密,如果穆扉云知道一定大肆嘲笑,这事杨凡凡知道,接电话的时候他在一旁,杨凡凡说,北京美女如云,没必要非得在老家找老婆。
对于相亲这种古老的形式,周无用既不反对也不赞同,随遇而安因人而异,比如穆扉云相亲,他就感到滑稽,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说得过去,因为他的根在柿子沟,柿子沟有相亲的传统,多少年代都这么过来的。
他连续三个春节没有回家过年,其实在躲避柿子沟,既熟悉又陌生,心里极其矛盾,今年如果不是公司出事,这个春节还应该在北京度过。
父亲去世后,母亲身患严重的风湿病,大哥不知所踪,他去城里表姐家寄宿,年幼的弟弟在家陪伴妈妈,一直靠村里的亲戚帮助照顾,尤其黄健康一家,给予极大的帮助,使母亲挺过艰难的日子。直到他意外赚到第一桶金,彻底扭转多年的穷困,弟弟早一步结婚,现在有两个小孩,这是周无用欣慰的地方。
弟弟娶了青梅竹马的同村姑娘,媒婆上门提亲时,姑娘的家人死活不同意,谁会把姑娘嫁给全村最穷的人家。媒婆让对方开条件,对方并不刻薄,提出的条件没有超出当地的约定俗成,必须有新房,彩礼聘礼一样不缺,对方想让周家知难而退,不料媒婆一口答应。
周家动土修建柿子沟第一座二层小楼,村庄轰动了,弟弟的婚事顺利完成,四里八乡都知道周家儿子发了,至今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弟弟勤劳朴素能吃苦,现在承包几十亩蔬菜大棚,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周无用拨通弟弟的电话。
“家里咋样?”
“都挺好,妈的身体一直在调养,哥,年前能回来吗?”
“尽量。”
“哥,你忙你的,家里不用操心。”
“哎,挂了。”兄弟俩之间交流不多,有事说事,周无用只想打个电话。
弟弟急忙问道:“找大哥了吗?”
“没有。”
“他在水果批发市场。”弟弟恐怕他记不住。
至今周无用不清楚大哥离家出走的原因,他对大哥的印象非常模糊,只记得小时候经常搞的鸡飞狗跳,爸爸似乎永远在追打大哥的路上。他每个月给家里寄钱,逢年过节更少不了,弟弟告诉他,妈妈把钱攒起来准备给他办婚事。这样挺好,安稳的家,他希望家永远温馨,远离曾经的清苦的日子。
杨凡凡劝他在北京发展并找了一处房源,价钱位置比较合适,但他不想在北京买房,因为心爱的人杳无音信。
周无用心里藏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小叶,漂亮的近乎透明,常常在梦里遇见,他甚至怀疑以往的存在全是虚无缥缈的想象,仿佛梦里的邂逅才是真实的故事。一次次在梦里奔波,穿越过生死轮回般的刻骨铭心。
也许自己应该具有关明那样的勇气,小叶曾经邀请他去家里作客,去家里就有见家长的可能,他拒绝了,因为异乡漂泊一无所有,而小叶的家庭优越,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是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