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将县主抱去屋里,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看戏吗?!”
程远怒吼了一声。
众人皆面色一凛,几名婢女撑着伞替程月颖挡住雨势,两名婆子站出来扛着往她居住的芳华院跑去。
一顿手忙脚乱后,终于请到大夫来到程府。
姚氏目光悲戚,苦苦哀求大夫:“我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家姑娘,救救她!”
大夫年逾古稀,半点都经不住姚氏这般要命的摇晃。
他忙摆手道:“夫人您别摇了,老夫省得,定救回这位姑娘。”
程远面色阴鸷,他拉开几近癫狂的姚氏,对老大夫深深一揖:“那就拜托你了,如若救活,程家重重有赏。”
老大夫忙扶起程远,嘴里絮絮叨叨:“不敢当不敢当,这一拜老夫可承受不起。”
他虽年老体衰,可程家的威名他也是听说过的。
程月颖平躺在宽阔的床榻上,重重纱幔遮挡住她妙曼的身姿,只抽出一只雪白的手腕留在外侧。
老大夫聚起心神为程月颖把脉,指尖刚触碰到她的腕处时,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程远紧张地问:“如何了?”
老大夫凝眉沉思,没有马上回答程远的话。
须臾,他放平程月颖的手腕,站起身来连连摇头,深邃的眸光里夹杂着惋惜哀叹。
“到底如何了?!”姚氏瞧着老大夫的反应,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老大夫扫视了一圈屋内,有不少婢女婆子还有几名程家女眷都在此处。
他轻咳几声,低声对程远和姚氏道:“大人、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程远忙点头,指了指近侧的偏屋道:“这边请。”
偏屋处,老大夫对着程远和姚氏两人深深一躬:“令嫒这情形,恕老夫着实是无能为力!”
姚氏表情瞬间一僵,颓然瘫坐在椅上。
程远瞠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大夫垂眸,叹息道:“不是老夫不救,只是……只是县主她,她压根就没有活着的意志啊!”
“这身病可治,心病难医啊!”
老大夫说完,也不忍再去看姚氏和程远。
程远袖中的拳头紧了紧,又松了下来。须臾,他向在几米外立候的婢女招手:“领这位老先生去账房领医药费吧。”
老大夫忙摆摆手:“不不不,没有救活县主,老夫不敢拿啊!”
“无妨!”
老大夫走后,程远也挥散了聚在芳华院中的众人。
姚氏受了不少刺-激,一直拉着程月颖的手呢喃,声音无不凄凉哽咽。
程远看着发妻,瞬间一句指责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姚氏老来得女,与程远成婚五六年后才生出程月颖这么一个女儿。
偌大一个程家,男丁稀少,如今只有一个后院里他不怎么关注的姨娘所生的庶长子。
而这唯一的庶长子,竟还是个痴呆儿!
程远有些时候甚至都在怀疑,这是否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可他无法,既然这条谋权的路一走,那只能走到黑。
于是最后程远将希望寄托在嫡女程月颖身上,程月颖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