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喜欢程子衿,会给予她很多东西,权势、宠爱、包容。可母妃说的没错,这些东西不能包括他手里头最重要的皇位,亦不能助她母家成为后患无穷的外戚。
所以直到他登基时,她也还只是个贵妃。
程家也只能止步于此。
皇帝回过神,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虽老了,但并不瞎。
程贵妃和程家这些年私底下做的那些腌臜事他都一目了然,只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没想到程家还不满足,私下里竟拉拢了不少势力不凡的世家,营私舞弊,中饱私囊。
前些日子贤妃毒害嫡公主一事说不定就是程贵妃和程家的手笔。
甚至于贤妃后来被毒,保不准也是程家为了掩盖罪行……
皇帝眸光顷刻便暗了下来,他不能因为一己之情私就将江山断送在程家的身上。
该找个机会整治下了。
萧玄宁返回公主府时,天色已经十分暗沉。
青窈一看到她,急忙冲上前来。
“郡主,您没事吧?奴婢听说宫里发生了大事!”
青窈左看右看,确认萧玄宁身上无一点伤痕后,一颗高悬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傻丫头。”萧玄宁无奈一笑,安抚她道:“我没事,你放心。去备个水吧,我想沐浴了。”
她现在身上还有一股在望舒台时弥留的血腥味,腥臭难闻。
青窈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话音一落,她转头便去着手准备洗浴的热水。
青窈离开后,萧玄宁仰头瘫倒在贵妃榻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将捏得死死的拳头一摊开,掌心处赫然是一对玛瑙耳坠。
萧玄宁从妆奁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将玛瑙耳坠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再如视珍宝般用铜锁锁住。
须臾,她唤了白莲进来。
“你去派人传递一封信到东宫,就说本郡主有要事找太子殿下。”萧玄宁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笔,在笺纸上挥斥方遒。
一气呵成后,萧玄宁将笺纸折起装入信封中,递到白莲的手里。
白莲一顿,状若无意地问:“郡主,为何要这时候找太子殿下?”
萧玄宁提笔的手一滞,抬眸盯了白莲半晌,蓦地回道:“你无须知道,只要将这封信送到东宫里就行,太子殿下看后自会明白的。”
“啊……好吧。”
白莲撅了撅嘴,不再多言。
等白莲走出萧玄宁的寝屋时,她眼望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连忙打开萧玄宁嘱咐给她的信封一瞧。
只见上面行云流水般提了几字:‘今晚戌时,高塔见。’
高塔?
哪个高塔,最高的那座吗?
白莲正苦想着,青窈此刻正巧打水回来。
她看到白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上前拍了拍白莲的肩膀,疑惑道:“你在干啥呢?”
白莲心一惊,猛地吓一大跳。
她火速将信封藏进衣袖,回过头来急声解释:“我,我没干嘛,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青窈狐疑地盯了她两眼,皱眉道:“你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我就看你站在原地不动,走来问问你怎么了而已。”
白莲干笑两声:“啊,是,是这样吗?我没怎么了。对了我还有事情没做就先走了,你赶紧去伺候郡主吧。”
白莲飞快地把话一口气说完,转身便急匆匆的走了。
徒留青窈愣在原地,一脸的迷惑。
“神经兮兮的。”青窈无奈地丢下了一句后,回头便往萧玄宁的寝室快步走去。
白莲将信封交由看后门的小厮,嘱托他务必要交到东宫。
任务完成后,她蹲坐在后门的台阶上,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半晌,白莲终于下定决心,又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