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撒不到自家妹子身上,那就只能找到根源处出气。
程远忙站出来替程贵妃开脱,他毅然决然道:“禀陛下,微臣认为此事的罪魁祸首还是在这几个西域贼人身上。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是西域藩国派来的奸细,借着此次为贵妃庆生特地放出孽畜来行刺陛下和我北泽国的重臣啊!”
皇帝闻言一顿,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起程远的话。
这么想来,也确实是有点道理。
被压跪在地上残存的两名西域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到此地,不过是为了那几许钱财,如今事情恶化成这样,他们是罪有应得没错,可也不容得中原人诬告抹黑。
“我听说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这时,其中一个有血性的西域人开口了。
他朝皇帝大声喊道:“我说的对吗,北泽国的皇帝陛下。”
皇帝冷哼:“是又如何?”
这个西域人闻言,登时放声大笑,惊呆了殿内的众人。
程贵妃恼羞成怒,抓起桌前的砚台就要往他头上砸去。
楚明修伸手牢牢地锢住程贵妃的手腕,面露不虞道:“程贵妃娘娘,这里是养心殿,不是你的月华宫,别放肆。”
程贵妃被捏的手腕生疼,忙脱开抓着的砚台。
楚明修眼疾手快,撒开程贵妃就去抓落在空中的砚台,稳稳地将它护在手心,复又放回原位。
程贵妃委屈不已,忍不住指着这名西域人叱骂:“大胆藩贼!犯下如此罪恶滔天的事情还有脸在这里笑!”
西域人渐渐止了笑声,他昂起脖子,抬头挺胸,声音铿锵有力:“我们几人来到北泽国,不为了其他,只是为了糊口的银钱。我们的过失导致了那么多人死亡,确实该死。可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行刺北泽皇帝和臣子的事情,不认!”
西域人此话一落,养心殿里陷入一阵沉寂。
楚明修顿了顿,拱手对皇帝道:“父皇,此事确实是蹊跷古怪,应该好好调查一番才是,千万别错失了真凶。”
“嗯,事关重大,是该如此。”皇帝大手一挥,朗声道:“来人!将这几人打入天牢,择日再审!”
“太子。”皇帝又唤楚明修。
“儿臣在。”
皇帝扶住额头,略带伤神地说:“此事就交由你和三法司处理,务必要查清原委!”
“儿臣遵旨!”
三法司分别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
三司联合一体,共同掌管天下难断的案件。
能让三法司出面解决的向来都是影响极大的血案。
程远和程贵妃面面相觑,两人心中俱是一凛。看来皇帝这回是要从严处置了。
按理来说,他程家才是这回血兽案的最大受害者。
不仅六公主身亡,就连他的嫡女,程家寄予厚望的寿安县主也容貌尽毁。
一个毁了容貌的世家女,就算曾经声名远扬、身份尊贵,那也是没有可用价值了。
今日是程贵妃的生辰,皇帝又为了一个贵妃的生辰宴如此大操大办。
程家的面上也有光,这本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曾想却发生这么糟心的事情,程远心中那叫一个恨啊!
且朝中有许多重臣的家属亲眷都因为这孽畜而受了重伤,不少人甚至因此导致身体残疾,这辈子都没翻身的可能。
那些权臣无处报仇,便迁怒到程家身上。
他方才来养心殿时,不少原本对他客客气气的老臣此刻都摆着臭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尤其是范举德这个老东西!
程远一想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范举德是两朝老臣了,在这朝堂里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
而范家与程家原先的关系就十分密切,两家人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