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门雪能如此直截了当地说,没有弯弯绕绕,也没故弄玄虚,左右言他,虽未见面,但可见陈门雪是个心胸坦荡的人。
挂了电话后,孟学礼恭贺道,“韩大师,这事想必是妥了。不过,您的头发怎么了?”
孟学礼不解,韩煊这满头的白发,找不出一丝黑的,比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还夸张。
“身体出现了点状况。”韩煊轻描淡写道。
始终跟在韩煊身后冷艳女人看得孟学礼一阵发憷。
女人穿着墨绿色风衣,笔直铅笔裤,似乎和街上的女白领没什么两样,但那神情,尤其是那双诡异无比的蓝色瞳眸,让人胆颤心寒。
但是韩煊不说,孟学礼也不敢问什么。
和孟学礼告别后,韩煊带着伊集院樱来到研究生宿舍楼下,将一些日用品搬上去。
尽管韩煊不会常住在这里,但有时学校上课频繁的话,韩煊会打算住上个一两晚,以节约路上来回奔波的时间。
不想引人注目,韩煊所幸戴了一顶鸭舌帽,遮挡住自己的白发。
伊集院樱也换下她的武士服,拖着行李箱走在韩煊身后。
踏入熟悉的寝室楼,虽然不是原来的8102寝室了,但大抵摆设还是类似。
走到这里,韩煊不免有些感怀。
后来电话联系后,得知穆子期考得不错,报上了复担医学院,在花都读书。
高奕明落榜,干脆接班家族企业,听说不再从医。
一向神秘的寝室老四,关聿,韩煊没有联系,也不太清楚。
几个月前大家还坐在同一间教室中,复习备考,转眼间,同窗五年的室友未来道路已开始分道扬镳。
“三三,这地方也太破旧了吧,这床这家具看起来又脏又危险,您真的打算住在这里吗?”伊集院樱刚刚搬完东西,不禁皱起了眉。
“学校宿舍都差不多,以前我高中初中住的地方还要破呢,你怕是没见过。”韩煊随意道,将床铺铺好,他对这些看得很淡。
“
我只是为三三感到不值罢了。”女人嘟起了嘴,但还是动手帮韩煊收拾起来。
韩煊的行李很少,一套床上用品,几套换洗的衣服,另外便是几本最近在看的各家医案和杂书。
曹颖甫先生的经方实验录,彭子益先生的圆运动的古中医学,黄元御的四圣心源,以及袁树珊先生的命理探源。
命理探源是近代少有的玄学巨著。
袁先生学究岐黄,尤精命理,一生行事潇洒,光明磊落,常年着灰色长衫,秋冬束一腰带,左侧吊罗盘玉佩,右侧插烟管,曾大力兴办义学,助社会进步,先后为逸仙先生、中正先生等名流测算命运,语出成谶,天机神算,却自谦「薄负时誉,饘粥有资」。
袁先生是韩煊崇敬的近代几位大贤之一。
除了这些,行李中唯一值钱的也就两罐龙井十八茶树的明前茶,和一台早几年前的VAIO笔记本电脑。
十八茶树是每年贡茶的主要生产地,当地的茶农耕种这块茶地尤其上心,更不会喷洒农药,每株茶树上的蚜虫都是茶农们亲手挑掉,此处出产的茶叶为整个西湖龙井产茶区最优。
沈眉听说韩煊喜欢喝茶,便特意留心十八茶树,和茶农们交涉好些日子,才从专供茶中分出一部分私自售卖给沈眉。
当然,这些是韩煊后来知道的。
不过,论品质,特供茶不愧是特供,韩煊一喝便喜欢上了。
整理完一切,见韩煊坐定,打算烧水泡茶,伊集院樱主动拿过了玻璃杯。
“三三,仆对茶道也有研究,请允许仆来为您沏茶吧。”女人道。
韩煊点头,也只有在泡茶的时候,女人神态柔和了不少,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煞是养眼。
尽管韩煊手头没茶具,只有几只透明玻璃杯,但这丝毫不影响女人的出色茶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