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养说得恳切,堂堂江省地下龙头之一的“周先生”摆出如此的低姿态,传出去定大跌眼球。
“你是说狄旺?”刘谷子一沉吟道。
“没错,刘道长也识得此人?”周天养道。
刘谷子点头,“没见过,但听说过,数年前师门的一位长辈便是被狄旺所伤,一身修为尽废,最后跳崖自杀。”
“敢问刘先生,道长比之那位前辈如何?”
“我那师伯是我门排名前十的高手,五年前,我远不如他,如今,虽有进步,但那狄旺也不是当年的狄旺,怕是不如!”刘谷子感慨道,“我门追求玄门相术,那狄旺是钻营的是杀人生计!”
周天养倒抽一口冷气,刘谷子在他看来已是了不得的高手,但比起那狄旺却远不及。
倘若刑霸天真说动了狄旺来杀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儿,纵是老谋深算,临危不惧的周天养也不由慌乱起来,“韩先生,请您救救在下!”
韩煊看了眼周天养,黑眸如夜,淡淡道,“我算过你不是短命之人,那狄旺若真如你所言强劲,我倒不介意见识一二。只是——”
周天养屏住了呼吸。
“江省地下世界的事,我无意介入,你们争斗也好,厮杀也罢,都与我无关。”
一瞬间,周天养汗如雨下,韩煊话中的意思自己怎会听不出,隐隐在敲打自己啊!
“不不,韩
先生,周某人绝不会打着先生的名号胡作非为,就算给在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原先还藏着些小心思,想着可不可以借此一举剿灭刑霸天,镇压整个江省地下世界,包括江南,江北,江东,江西四界,甚至于更遥远的西川省,而自己则成为真正的江省龙头老大。
但现在,周天养根本不敢再有这个想法。
看着韩煊那冷漠的眼神,他丝毫不会怀疑男人所说的真实性。
此子不成龙,天下无龙也!
……
一周后,秋阳微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意。
路上行人已裹上厚衣,街道两头秋风打着落叶。
临海市,凤阳县,一条大河缓缓流淌而过,将凤阳县与周边县市划开,往远处望去,河面越发宽阔,如葫芦大肚,映照出天上日轮和云彩,金光泻地,绵延千里似无止无尽。
这正是洛水,起于唐古拉山脉,横贯江省,最终汇入东海。
河面上,一尾小舟飘然而过,荡漾出道道波纹。
扁舟尖头,一黑一白,长袍烈烈,两位苍发老者负手而立,神态恭敬有倨。
屋篷下,年轻男子盘膝而坐,星目紧闭,若细看,身上散发出点点白光,周围盘旋着云彩般的气旋,如古时画册中的天人真仙。
“韩师,前方便是凤阳县。”黑袍老者指着河岸道。
年轻男人陡然睁开眼,刹那间精光毕露,恍
若实质。
黑袍老者一失神,身形险些不稳。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这才让他镇定下来,体内激荡的真气再次平复。
“韩师神威,真阳自叹不如!”被誉为“南黄北刘”之一的黄大仙黄真阳面露愧色道。
另一侧的白袍老者情况好些,没有那么狼狈,只是脸色稍差。
“周天养已在岸上迎接,老夫去把舟停下。”
号为“吴土风水第一人”的刘天师刘谷子将船摆到岸边码头。
待系好缆绳,放下船锚,韩煊踏上江岸。
没有现代社会痕迹,略显寂寥的河岸两旁,一群黑色西装男人站在荒草地上,锃亮的皮鞋嵌入泥土中。
“为韩先生接风!”其中一人喝道。
其余人立即弯腰成九十度,朝眼前男人鞠躬。
“韩先生辛苦了!”
“韩先生辛苦了!”
……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