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慈从小就不会生气,实际上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骂人。
那些骂娘骂爹骂祖宗八辈的话她不会说,更说不出口。
唯一能表达自己愤怒的方式就是把说话的声音提高几倍,实在拗不过别人的话,就会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生闷气。
“行了,别生气了。尝尝这家甜品店的新品。”
陈春祺把手旁的榛果仁蛋糕,推着盘子移送到了许念慈面前。
蛋糕上面铺满了榛子杏仁等坚果碎,三角形的外表被薄薄地一层巧克力奶油裹满,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经过左右脑快速斗争后,许念慈还是下了口。
味道还真是不错。
等许念慈快把蛋糕吃完时,陈春祺突然开口,他语气平淡道:
“出国之前,我去你家找过你。”
此话一出,听见的人如五雷轰顶一般,耳鸣音开始萦绕在许念慈耳蜗内,迟迟不消褪。
见许念慈明显愣住了神,他接着道:“可给我开门的不是你,是另一个女生。”
那女生陈春祺从来没见过,原本以为是她家的亲戚。可陈春祺低头时,凑巧发现那女生穿着他送给许念慈的拖鞋。
那双粉红小象拖鞋是陈春祺在许念慈过十八岁生日那天送她的。许念慈自己也很喜欢,拖鞋表面的粉红小象玩偶很精致,她怕穿坏,就放在鞋架里珍藏着。
按理说,她不会把自己视如珍宝的生日礼物让别人穿。
当他发懵再问那女生许念慈在哪里的时候,女生一脸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不认识,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后来不到一天的功夫,那栋原本住着许念慈的别墅换成了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房子卖给了别人,许念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吗。”许念慈把头垂低,用勺背刮蹭着盘子里面残余的奶油。
她心里觉得不甘,如果当时,他能早几天去找就好了。
可高考完的暑假,他也消失了好一阵子不是吗。
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他倾诉,可是最难的时候,她天天守在他家门口都没人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后来好不容易得到他一点消息,还是在高中同学群里看见的一张模糊照片。
辨别出那张照片的内容后,她的心就死了。
许念慈神情没什么太大反应,因为她把情绪都强压在了心底。
可陈春祺不知道,他以为,眼前这女人 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现如今的关系竟然都赶不上她那几个校友。
“谢谢你的蛋糕,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许念慈起身经过陈春祺身边时,他拽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环,将她如秸秆般细瘦的手腕桎梏在自己的手掌内。
“我们现在,还算得上朋友吗?”他喉结上下滑动几下道。
陈春祺想着,现在能和她做朋友,已经够不错的了。至于别的,他现在不敢奢望。
许念慈视线划过握住她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阵阵温热在她心尖缭绕回旋。
她淡淡道:“是朋友。”
如果触觉有记忆,那么在两个人体温相互碰撞掺杂交错的瞬间,无数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画面将会在他们脑海里4K高清轮播。
留下轻飘飘地一句话,许念慈便离开了餐厅。
回房间的这一路,许念慈都不自在。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刚才被陈春祺微微攥出印子的手腕,心中一旦掀起了波澜就再也不能平静。
她坐在套房沙发上,无论如何都得冷静一下。
她点开手机相册一滑到底,找到日期显示为三年半前的一张照片。
照片内虽然人影模糊,但也能依稀认清人的容貌。
虽然都是背影,但陈春祺的背影,无论拍得多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