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是,暴周执耳,八百年,可终也是,一片破灭焦土!诸位,欲知后事如何,打明儿,赶早儿,咱老地方,再听下回分解...”
“月儿,你也下去赏些碎银子吧。”
“这就去,姑娘。”
温润婉转的声音,自浅黛色的帷帽中传出,虽然已经是刻意压低,然仍被一旁的麻衣浪客听到了。
“姑娘,真觉得暴周当灭,天下才将兴吗?”那麻衣浪客径直走到了斜对角的茶案前,自顾自的坐下,他没有打量眼前这身段婀娜的女子一眼,反而是不断地摆动着先前小丫鬟喝过的茶杯。
见此情景,那浅黛帷帽下的女子,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反而仍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公子说笑了,这天下大势,我等小女子如何懂得,又岂敢随意置喙,徒惹人嗤笑。”
“那你为何要让丫鬟,下楼去送赏钱?”
言罢,那麻衣浪客直接将手中正旋转着的茶杯按碎到了桌上,眼睛直直看着眼前女子。
帷帽前用于遮挡面貌的轻纱很薄,并无多少遮挡面容的作用,反而隐隐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朦胧情调的韵味儿。
透过帷帽前的轻纱,那身姿曼妙的女子,并没有从那浪客眼中,见到似以往那般熟悉的轻佻眼神,有的只是,那男子此时脸上的严肃神色。
她虽然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失神,她仍是只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只是觉得那说书匠讲的好罢了。”
透过面前的轻纱她发现,眼前的麻衣男子,其实样貌已可以用英伟不凡四字形容。
“诶?你是谁,谁准你随便靠近我们姑娘了。”
刚才还挂着笑,从楼下上来的小丫鬟看着,一陌生男子突兀的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对着自家姑娘说着什么,顿时有些急了,直接大声喊道。
只是,当那麻衣男子转过身来时,那个唤作“月儿”的小丫鬟,顿时便呆住了——赛潘安,是她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那戴着粉黛帷帽的女子见自己的丫鬟许久都不见动静,终于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好了月儿,咱们回去吧。”
接着,在小丫鬟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她们离开了这家酒楼。
只是在跨出大门时,那被浅黛帷帽遮掩着的女子,转头记下了那酒楼的名字——云鹤楼。
而在她们走后没多久,那麻衣浪客不久也结账离开。
“这小哥儿也真是奇怪,明明就一个人,为何要了两碗红枣莲子羹。”看着那玄衣男子离开的背影,前来收拾桌面的店小二,挪了挪肩上的抹布,随口说道。
只是他又怎会想到,在这儿必须有两份红枣莲子羹才能让他安心。
“姑娘,刚才那人可真是好看。”
“是呀,能把我们月儿的魂儿都勾走的人能不好看吗?”
“姑娘,你可莫要只是说我,难道你就不觉得他好看吗?”
“面皮俊俏的世上又有何其之多,其中心肠好的又还能剩下几个,而我们这些人又是何等下贱身份,过过眼瘾就好了,说不准将来什么时候就被他点了,到那时,尽心些服侍也就好了。”
“哟,咱家姑娘怎得今日话这般多了,莫不是你才是被勾走魂儿的那个...“
对于一旁使唤丫鬟的调笑声,她并没有再出声了,浅黛帷帽下的精致脸蛋儿上仍是与往常那般冷淡的表情。
“呸,等再过几年,我看你这浪蹄子,还能否有今日这般清高。”
看着已经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的姑娘,月儿没有连忙着急跟上,而是暗啐了几口后,这才又迅速换上一张稚嫩清纯的笑脸,小跑着追了上去。
.......
教坊司好歹也算是官家经办的营生,可不是城中其他的章台、花楼可比的,先不提其中的姑娘尽皆都是以往贵胄高门中的贵妇小姐;就是单单看那些跨进这教坊司门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