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给袁谭的感觉,就是一个职业的军人。
听话,能打。
太平道之乱时,朱儁、卢植和董卓的表现,难免有些划水的嫌疑。
只有皇甫嵩果断出击,最终覆灭太平道之乱主力的也是此人。
战后升任车骑将军,领冀州牧。
不久罢免,后因其他叛乱,又被起复为左将军。
皇甫嵩可以说是东汉末年的救火队员。
然而,落款上此人的官位却是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从职权的范围上看,和后世的检察院比较相似,但级别略高一些。
负责的是监督百官和地方官,对豪富大族,也有一定的监察权力。
如果被这样的人盯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袁谭不知道皇甫嵩所为何事,想了想自己断没有暴露的可能,于是便让人准备了一份不算丰厚的仪礼。
随即带着典韦等护卫,亲自送了过去。
拜帖送进去后,很快便有管事出现。
他带着袁谭等人七拐八拐,绕到了侧院偏房的一个小院子。
若不是袁谭带着威武的典韦等人,甚至要打退堂鼓了。
小院全部是青石铺就的小广场,在四边放着各种兵器,而青石表面多有光滑。
此处显然是一处演武场。
“那位便是皇甫将军!”
管事指着院中人说了一声后,便迅速的后退离开了。
院中人是一个身着玄衣的六十多岁的老者,老人腰杆挺拔,目光坚定。
袁谭读懂了管事的意思,便示意典韦等人在院边等待。
然后独自一人上前十几步,来到皇甫嵩旁边弯腰行礼。
他正要说话,皇甫嵩忽然开口道:“令尊安好?”
袁谭:“......”
我是管垣啊,我父亲是谁?!
没等袁谭疑惑太久,皇甫嵩又道:“你的胆子比本初还大!
他不过横着刀说告辞,你直接提着刀来到了长安。”
对方语气笃定,根本不是试探。
袁谭:“......”
我的化妆技术有这么差么,可是找专业人士黏的胡子,走动还带着鹿皮帽子。
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认不出来啊。
稍稍思索了下,袁谭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再次行礼,道:“小子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摆了摆手,道:“老夫从军四十多年,边军还是认识的。
你的亲兵护卫中,很多人是从边军中挑选的。
你们进城那天恰巧老夫在城墙上巡视,所以一眼认出,尤其袁瑜那小子,曾在老夫麾下历练过。
而且你幼年时,老夫见过你,嗯,有几分本初的影子。”
袁谭没有说话,其实他已经很重视长安的好人物了,可以说是深居简出,但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看出来。
皇甫嵩继续道:“老夫找你来,自然不是叙旧。
你方杀了校尉张济,现在带着几百人就来到长安。
所为何事,老夫也不想管。
至于令叔公和令伯父的事情,老夫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董贼掌控朝政,下令代表的是天子。
昔日一纸诏书,便是老夫在扶风郡掌军马三万,也只能孤身前往雒阳!”
袁谭洗耳聆听,暗道迂腐。
皇甫嵩自嘲的笑了笑,道:“如今来看,老夫实在是迂腐了。
但老夫若是不应召,岂不是又变成了令尊和令叔父!”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
袁谭轻声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老将军用兵四十余年,难道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董贼这般丛林蛮象,岂能延用原本的道德,就应该用丛林的法则。
老将军心昭日月,又为何担心功名受污,殊不知盖棺定论,是忠是奸,后人自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