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苗德卿苦涩道,“呵,你又在骗我。”
“你要干嘛?”看着苗德卿从袖中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步步逼向自己,杜淮之慌乱后退,“你你别过来,你不要乱来啊!”
停在了杜淮之跟前,苗德卿无情地挥起剪刀,耳边却传来那个花楼女子的尖叫声,杜淮之条件反射握住了苗德卿拿着剪刀的手,以防她真的刺向自己。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女子吗?”苗德卿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看到了杜淮之眼中的恐惧,“你放开我的手。”
“我不放!”杜淮之强装深情道,“我怕你伤害自己。”
“你为何会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呢?”苗德卿落下了最后两行泪,自言自语道,然后又转头扫视了一眼身后正不知所措的花楼女子,冷笑一声,“难道是因为她吗?还是……你本性如此?”
杜淮之帮苗德卿擦掉泪水,继续安抚道:“德卿,你别想太多了,我还是爱你的啊。”
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嚎啕大哭,可是杜淮之瞧都没有瞧上一眼,他的这句话对苗德卿来说,显得苍白而无力。
苗德卿低下头对着怀中的孩子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深深看了许久,仿佛用光了所有的时间和力气。
“这么多年了,你不断流连花丛,我日日夜夜哭泣,你都没有听见。我生下团儿,你也只来看过我们母女一次。你如何还爱我?”
苗德卿抬头,凝视杜淮之的双眼,伤情道:“如果我让你今后永远不要再去沾花惹草,永远不纳偏房,你愿意吗?”
杜淮之目光躲闪,犹豫了。他正要说,苗德卿却不给他机会了,猛地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将自己的头发剪了一撮掉在地上。
“我们定情那天,你曾说我们今后一定会做一对恩恩爱爱的结发夫妻,如今我就以这断发为证,我要休了你杜淮之,你我从此就是陌路人,再无瓜葛,也不再相见!”
将团儿送到杜淮之怀中,苗德卿面无表情地转身,默默走了出去。
可是此时的苗德卿,脑海里面接二连三出现的画面,却是她与杜淮之当初甜蜜的点点滴滴。
他们相遇的那一天,是在七巧节,也就是年轻未婚男女最渴求遇见命中良缘的时候。七巧节那天,他们在同一条街上连续遇到了两次。
第一次碰见,他们同时猜出了一道难倒众人的灯谜;第二次遇见,两人选中了同一支珠花,苗德卿险些误会杜淮之已经有了婚约,以为那珠花就是为他的心上人挑选的。
那时的杜淮之温润如玉,苗德卿后来才知道,原来杜淮之七巧节那晚就对苗德卿一见钟情,那两次邂逅都是他有意为之。
再后来,杜淮之每天都会为苗德卿写一首小诗,或是画上一幅丹青,交由小厮偷偷送到苗德卿府上。
两人经常偷偷跑出去游历山水,吟诗作赋,江上垂钓。苗德卿被坏人欺负,或是遇到困难,杜淮之总是第一个找到她,保护她。
杜淮之曾在佛像面前起誓,也曾在月老庙前起誓:“我杜淮之对着神像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德卿,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给她想要的生活,绝不生二心!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否则天打雷劈,生、死不得安宁!”
这一次,是她苗德卿最后一次回忆起这些前尘往事,往后,她要将这些记忆留给时间遗忘。
在孩子凄厉的哭叫声中,杜淮之意识到自己将彻底失去苗德卿,抱着孩子追了出去,阻止道:“不要,德卿,德卿你不要走!”
可是不管杜淮之如何追,就是追不上去,而苗德卿的身影却在渐渐走远。
梦魇里光怪陆离,杜淮之的性情时而纨绔无情,时而又痴情款款,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着鼻子走。可是他最后一刻的真情却是真的,他害怕失去苗德卿。
梦里的杜淮之在大喊着挽留苗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