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正坐在荷花池中的亭子中绣荷包,数数日子,沈符和我三哥也快回来了。
这一战,我宋国出精兵5万,何况还是沈符带兵,必会打个蛮人败军而逃。
午后的皇宫好生热闹,宫人匆匆忙忙,就剩我一个闲人由燕儿陪着,实在无趣。
我叹了口气。
“公主莫不是想沈将军了?”
燕儿这丫头古灵精怪,长我两岁,跟我一块长大,是我奶娘的女儿。我有点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她。
我掐了下她的腰,“才没有。”
“公主可骗不了我手里的荷包都快捏坏了。”
燕儿不依不饶,捂嘴偷笑。
我才发现,我一直攥着绣着桂花树的荷包,绸子布料被我攥的起了皱。
我将荷包藏进袖子,“我,我想我三哥不行啊!?”
“三爷何时有这样好的妹妹了?不过公主怎识的字比燕儿还少了?名字都绣错了。”
“好了,好了。你可别打趣我了。”
我从袖子里掏出荷包,细细摩挲着“沈”字,心早就了出了天际。
“放心了,我的公主。皇上赐了婚,沈将军不也跟公主诺了,凯旋归来便迎娶公主嘛。”
我拉着燕儿的手,笑笑,“自我母后去了,你便陪着我,懂我心思的人,也只有你了。”
李公公急匆匆的跑了,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神色凝重,“公主!公主……”
李公公声音由大变小,颤颤巍巍地。
我一下捏紧了握着燕儿的手。
燕儿见我急了,“李公公快请说,别一惊一乍的。”
“公主,那老奴便说了,公主一定要撑住。”
此话一出,我心一颤,莫非……不,不会,我一定是自己吓自己,可又有什么事能让父皇的贴身随从跑来这儿。
我强撑着,故作坚强,示意燕儿扶起了李公公。
“李公公说罢。”
“败了,那蛮人上月又收服了一部落,几乎全军出击带了足足10万人马。只剩三皇子一人归来,左臂受了箭伤,到边境驻扎营,才被带了回来。”
我一下瘫坐在地上,李公公忙又跪下。
“那沈符呢?”我不甘心,还要问。
“沈将军,沈将军他……”李公公支支吾吾。
“说,我没事。”
李公公磕了个头,语速极快:“沈将军替三爷挡了一刀,断了一臂,带着剩下的几人引开了蛮人,才给三爷留了路,估计已经战死沙场了。老奴罪该万死啊。”
我堂堂当朝长公主,眼泪一下子像不要钱似的掉着。
燕儿扶着我,将我拥着。
我看出了李公公还尚有未说完的话,“还有呢?”
“皇上,皇上召公主去殿中,说是蛮人派了使臣来了信。”
我一女子从不上殿,况且刚败了兵,使臣又前来,此番叫我前去怕是躲不过了。
“带路。”
“燕儿怕是不能去殿上。”李公公道。
燕儿抓住我的手不放。
“燕儿,你留下,给我做盘桂花糕。”
我笑了笑,跟着李公公去到殿上。
满堂朝臣皆在,目光跟着我从入殿道跪拜起身。
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父皇挥挥手,一道不可逆的圣旨便如五雷轰顶般从天而降。
“奉天成命,皇帝昭曰…派我朝长公主景和为和亲公主,即日启程。”
我看着皇后的眼眶红红,怕是一早商量的是她的女儿永乐公主吧。
她只小我几月,且尚无婚约。
只是,她的母后是当朝皇后,而我的母后凤仪天下的风姿已去。
毕竟谁人都知那是有去无回的道路。
“朕定将景和配与心爱之人,断不会因政配婚。”
父皇当年对母后许的誓言也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