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白皝早早就起来了。吃了口饭，他去单位上班。两天下来，跑车一共挣了三百多块，他自然不满意。照这个进度，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多少钱，只够还房贷的，剩不下什么了。这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他就要上晚班了，零点到八点。和吕文广吵架，没能改变排班计划，这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要是那样的话，八点到十二点，他要跑车；十二点回家吃饭，十三点再出来，一直跑到十六点，回家吃饭；十七点睡觉，二十三点起来，也许陪白桂梅吃点宵夜，二十四点准时出现在值班室，到第二天八点。这样的作息，跟之前比起来，完全错乱了。
到了单位，白皝换工作服的时候，发现他原本放在柜子里的东西，都被人扔到了地上。他生气地道：“这谁干的？”
吕文广道：“换衣柜了。你不在，是他们给你腾的柜子。”
白皝怒道：“他们是谁？”
任海亮道：“自然是咱们保卫部的这点兄弟了，不然还能是会所的小妹儿咋的，人家能给你弄啊？”
白皝抬头瞧瞧，原来的铁皮柜子果然不见了，换成了木头的，但不像是全新的。白皝道：“他们给我腾柜子，就把东西都扔地下了？”
吕文广笑道：“新柜子没到，旧的要拉走，他们没办法，只得给你先放地下了。谁都没扔，都是小心轻放的。”
白皝道：“是吗，那为啥别人的东西都在桌子上，唯独我的在地下？”
吕文广道：“那指定是掉地了。本来你的东西也放在桌子上了，可能谁不小心给碰掉地了。”
任海亮道：“掉地了就捡起来嘛，多大个事，还兴师问罪的。”
白皝冷笑道：“桌子上的东西是你的吗？”
任海亮道：“不是，我的都放进柜子了。”
白皝没有再说什么，捡起自己的东西，打开柜子，放了进去。换好衣服之后，临走之前，任海亮道：“一会儿还有东西要送来，上点心，别打盹。”
白皝笑笑，说道：“没那习惯，不像你们。”任海亮和吕文广不屑地瞅瞅他，走了。任海亮的话，让白皝突受启发，值夜班，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零点到了值班室，啥事都没，自然是可以睡觉的，任海亮和吕文广不就是这么干的吗？虽说屋里有探头，但从来也没人回放录像。谁会无聊到那个程度，跟几个保安过不去？这样一来，白皝心道，作息时间和原来还是一样的。八点下班，跑到十二点回家吃饭；十三点出来，跑到十八点回家吃饭；十九点出来，跑到二十四点，直接来值班室睡觉，正好。算算，理想的话，一天能跑十四个小时，那钱可挣老了。想到这里，白皝的精神为之一振。正高兴呢，有车鸣笛，声音特别大，把白皝吓了一跳。从监控里看，是一辆厢式货车，牌照从来没见过。于是，他走出值班室，前去查看。还没走到跟前，只见物资处的苗思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干什么呢不开门，能不能利索点，耽误了正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苗思伟的话让白皝有点懵。他认识苗思伟已经很多年了，原来在实验室当助理研究员的时候，苗思伟见了他总是白哥长白哥短地称呼，说不上多么恭顺吧，起码是正常的神情语气。这可倒好，就跟训他儿子似的，白皝一下子就火了。但他没有发作，而是打开了门，让车进去。车在院里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工人，尾随在后的还有物资处主任石宜农。石宜农见看门的是白皝，笑道：“呦，今天是你的班？”
白皝道：“是呢石主任，今天是我的班。”
石宜农递了一支烟给白皝，说道：“买了点花，今天运过来。明天就要用，时间不等人。”
工人打开车厢门，从上边把花一盆盆抬下来。一个看着像监工的人在旁边大声道：“八宝景天十盆，滨藜叶芍药十盆，金光菊十盆，松果菊十盆，穗花婆婆纳十盆，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