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睿扯着虎皮做大旗,心里好笑,“你只依着我方才所说就好,陈大人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夜里只歇两三个时辰,哪个还能拿这种屁点大的事去烦他?”
陆自安唯唯应了,见徐文睿如往常般说笑,渐渐放下心来。
恰此时一名衙役有事禀报,见到徐文睿在院中行走,下死眼瞧了半日,跑进去对陆自安说:“太爷,此人极为眼熟,竟好似是落霞山碰见的贼人。属下几人与他交过手,这便让人盯着他去。”
刚说完便兜头挨了一嘴巴,陆自安头大如斗,抖着手骂道:“你真是老虎身上去瘙痒,上赶着去寻死。谁让你招惹他的,嫌你家太爷命长啊?”
衙役无辜挨了一下,捂着腮帮子委屈,兀自分辩,“您,您老人家上月命我们剿匪——”
陆自安简直气笑了,“那你怎知他是匪?你亲眼见他杀人放火?”
“那倒是没有,不过这厮肯定有些来历,否则为何见了我们便跑?还把老杜吊在树上晒太阳,绑得手臂淤青,屁股打得烂叽叽没有一块好肉,真是忒心狠毒辣。”
陆自安心想,这你倒是猜对了,他可不是有些来历,骂道:“这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差,有公务在身,哪里有空与你们叽歪查检?你们无故扰了他行程,只叫老杜晒太阳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咋没有把你们都吊起来晒一晒?”
他无名火无处发泄,这衙役正撞在气头上,一抬手热茶泼了过去,足足骂了半个时辰。
衙役不敢再吱声,低头领了骂,回去告诉另几个衙役,以后见到徐文睿要避着走。
徐文睿清了一桩心事,很快听陈鹤宇调遣往来大岭山,每日两地奔波忙的热饭顾不着吃,只要回到县衙,无论多晚必叫张溜儿报一报秦宋两家的动静。
夏木见他劳碌,心里跟着发急,“新妇未娶进门,大爷便这般操心。叫我说,不如直接找那宋老头理论一番,好说便罢,不好说老子一指头点死算球。”
他自小儿跟着徐文睿混,家里只有个寡妇老娘,穷的叮当响。
先是跟着徐文睿捞了些偏门财,又见他渐渐走上正途,出入官门,身家日丰,竟有脱胎换骨之感。无论出于利、还是出于义,更加一心依附徐文睿。
得知徐文睿看上的宋家姑娘,被其祖父与秦二当成筹码算计,嚷的守寡克夫的名声漫天飞,他倒比徐文睿更加恼怒上几分。
徐文睿只要想到宋姝,脸上便会带出几丝温情,恨不得立刻托媒人上门提亲才好。
“休得粗鲁生事!你我奔波卖命,挣得万般荣华富贵,似现在这样孤身一人有什么趣儿?倒不如娶妻生子,养活家中老小才有奔头。”
夏木笑,“有娘子管束好不自在,今日不许吃酒,明日钱财上缴,花街柳巷更不许走动!新妇再好,哪有日日做新郎的好?我情愿做孤鬼一只,哪处不能游荡?”
徐文睿唾了他一脸,“你再不想好事。”
又发愁,也不知宋姝会不会应了婚事?
却说宋姝自他们走了,知外面不太平,更加谨慎关门闭户,白日里做些针线,夜晚早早睡了。
第二日刚吃了晨食,黑漆木门被叩响,却是数日未见的石娘子带着娇杏儿来了。
石娘子仍是穿的娇嫩鲜艳,头上两根葫芦头金簪并排插着,镶嵌的红蓝琉璃闪闪发光,一件桃红色长褃子绣着枝枝蔓蔓的缠枝莲,也亏她肤色白压得住。
“宋家妹妹,我找你做针线来了。”
宋姝笑着相迎,“石娘姐姐安,快进来坐。绿春,沏茶。”
边说边把桌子上的笸箩筐子推开,这两天好生忙碌,十只飞燕书袋已经做完,正准备送去随缘书局代卖。
浆了布准备与徐文睿做鞋,只是不知尺寸,只好丢下。又捡了些碎布头与父亲做个福字纹荷包,刚配了丝线起头。
石娘子眼尖手快,伸手拿起来一瞧,荷包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