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声张。你这臭小子竟敢在哥哥面前掉书袋?”
郑浤笑着转身,一把抄起宋锦宽抗在肩上转圈圈,引得小儿郎一阵尖叫。
他心情愉快,存心逗着表弟玩,驮着他跑上跳下在房里乱转,口中唤道:“锦宽小郎,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你,可想念二表兄?”
宋锦宽趴在他背上咯咯直笑,心中十分快活,“我最想念二表兄了!”
哄得郑浤喜眉笑眼,背着他去寻带回来的包袱,倾筐倒箧掏出两包点心与他吃,“我说怎么今日手痒,路过点心铺子便想花钱,原来是未卜先知表弟要来!”
“表兄可以做半仙,到城门摆摊卜卦赚铜子。”宋锦宽咬着绿豆糕,高兴的出主意。
郑浤刮他鼻梁,眼神宠溺,“是是是,赚了铜子与你买糕。”
宋锦宽咽下一口,正经道:“不要表兄拿钱,等我长大了好好读书识字,赚钱养活爹爹姐姐,到时候自然买得起很多糕,爹爹又不必看祖父脸色。”
“是是是,小鬼头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光宗耀祖。”
“不要叫我小鬼头——”
二人在房里打闹,廊上的兄妹俩听了只觉鼻头发酸,锦宽在宋家一向透明,又时常被二房两兄弟欺负,哪有现在这般天真活泼?
宋明川趁着夜色掩饰,悄悄伸袖口擦了擦眼角,宋大姑强笑:“大哥莫要悲伤,自家身体要紧,你还有小郎呢。”
宋明川又笑了,“小郎还是个三寸丁,只会好言好语宽慰人,能顶什么用。”
宋大姑却说:“我看小郎是个机灵的,胸中主意也多,你只好好送他读书,盼他日后蟾宫折桂吧。”
宋明川一想是这个道理,自己跌伤了腿,这辈子算是科举无望,但儿子若能求个一官半职,自家荣耀不消得说,便是女儿有兄弟做靠山,婆家也不敢看低。
二弟仗着先生两子,常以锦安是长孙自居,在父母面前歪缠讨钱,将儿子送出去读书,连锦宁都跟着沾光。
轮到自己这个,父亲便一拖再拖,总是借口锦宽体弱,怕他出去念书辛苦,吃不好闹病... ...无非是嫌家里供三个人读书费用多。
他心里对父母兄弟的情分便又淡了几分,暗想自家孩儿自家亲,可恨自己以前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只想着对父母孝顺须得千依百顺,白白叫妻儿跟着受委屈。
宋大姑见他心思百转,想来是对父亲寒了心,退亲之事板上钉钉,便问道:“大哥,明日作何打算?”
“自然先去找姝儿,我寻思她就算没来找你们,也会在附近居住,绝不肯去了生地方。明日我到附近的客栈,挨家挨户寻访一遍。”
“这样也好,源哥儿每日里找寻不见,这丫头倒是藏的紧。时辰不早,大哥略坐一坐,便去睡吧。”宋大姑困倦,起身去洗漱。
宋明川之前听二牛说找不到人,以为宋姝被宋大姑藏起来了;待来了之后,听说宋姝并未露面,心里又焦虑起来。
原以为两个县城相连,只有八九十里路又都是官道,宋姝往来过数次必不会出岔子的,才放心将她放出来。谁知道又不见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又闪现许多不好的画面,又急急呸呸两口,心里不断念佛:姝儿机灵,绿春又身强力壮,必能护她周全。
郑浤先听见他娘走了,又听见他大舅呸呸吐口水,心中纳闷,莫不是娘倒的茶不合胃口?与宋锦宽齐齐扒着门框探头张望,只见宋明川一人躺在竹板摇椅上长吁短叹。
二人相视对望一眼,一齐跨出门来,一个与他揉肩,一个与他按眉心,“舅父,您真心要退了姝表妹的婚事?”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说退自是要退的。”
宋明川伸手将小儿子搂在怀里,一时心头舒展,见郑浤像是有备而来,“浤儿似有什么主意?”
那青桐书院管的严格,他想郑浤日日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