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们家主公了,以后可得天天见着这帮老家伙们了。
不但要见,还得听他们念念叨叨,耳朵长茧子都不能嫌烦,不然就会被人
说成昏君。
他朝东边合掌拜了拜:“主公,您多福。”
还在御书房里的刘昭,适时打了个喷嚏,眼神便在奏折上定住了。
其实也没看进去两眼,因为心里一直有事。
除了张维栋说的事外,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方青宁。
之前一心想着入京,一心想着成大事 ,把她抛在脑后,强迫自己不想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真的就藏了起来。
可当他动念去找她,那个小小的,热情如火的,又温暖如春的姑娘,便钻进了心里,钻进脑子里,粘粘乎乎不肯离开,让他挂念的失魂一般。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桌上的竹笛。
纤长的手指在上面一寸寸滑过,最后停留在两个小字上。
很普通的字——长忆。
在一处时,并未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分开的越久,便越觉得这字刻骨铭心。
因为字太小,又是在不显眼的位置,所以他记得是几天以后,拿着把玩时,才发现的。
他以为这是卖笛铺子里的刻字,赶紧把另一只拿出来对了一下,结果发现那只上面并没有。
再细细去看,才发现笛子的做工,似乎更久远一些,而上面的字明显像是新刻上去的。
这是她特意做的。
难道她一早就知道
他们会分开,所以才会送他一根“长忆”,提醒他常常忆起他们的过去,长长的记忆?”
竹笛都放在唇边,刘昭又拿了下来。
这里是皇宫,他一时兴起,吹一曲笛音不要紧,外面的太监和宫女,还不知会吓成什么样子。
而且第二天,那些大臣们绝对会知道这事,难免又会生出猜测。
还是算了吧。
把笛子放回去,重新拿起奏折。
一直到夜深,一直到小太监战战兢兢过来催他,说是太妃娘娘夜里又睡不着了,在夜凉的宫院里空站。
刘昭这才起身,往慧太妃现居的懿祥宫里走去。
谁也不知道刘珏当时出于什么心理,用来威胁刘昭时,送出去的金钗是真的,头发也是真的,但耳朵和其他都是假的。
慧太妃并未受伤,只是在宫里囚禁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瘦骨嶙峋,且精神也不太好。
很多时候,白天睁不开眼睛,头脑发昏,夜里却异常清醒,无法安睡。
每逢这个时候,她就会生出一种错觉,好似现在的日子并不存在,她的儿子也没有回来,她仍然被人囚在后宫,只是做了一个美梦而已。
直到把刘昭来看她,让她真真切切看到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才会稍微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