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需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方今大争之世,先且不说什么七国已只顾相互攻伐、早已无我墨家思想一席之地了。光是那寅侯,他只需一时兴起了,举兵来将我墨家学派整个铲除,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反掌之劳而已。”
“而倘若墨家被灭,六国以及百家,是不会对墨家伸出援手、讨伐寅侯的。只因出兵乐国、劳师远征,对他们而言并无任何利益。”
“方今天下,没有信义,一切皆是一个‘利’字。”
“利己,利家,利国,利天下。唯利所驱,唯利是图。”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
修豫离解释道,“墨家要如何靠自己,战胜寅侯。最是主张和平的我们,要如何敌过那最是狂热好战的寅侯。”
“所以…要如何?”
屈杉面露疑虑的追问道,“巨子还未回答,寅侯所言灵石之事…是否为真?巨子又知道多少?”
“你且莫急,我这便说到了。”
修豫离神情凝重的应道,“屈杉,你是个聪明孩子,为人处事也足够谨慎多面。实话说,将来倘有一天,我修豫离的使命完成了,这巨子之位…我也本打算是传给你的。而眼下,你等又从寅侯处已得知了一些…”
“那么此事…眼下,也或许是时候告诉你了。”
听得巨子在说正事前还要如此诚切交代一番这般话语,屈杉心中顿时是更为紧张了。
“我们墨家,虽向来只求事实理据,研究切实存在的万事万物,不信道家那套什么得道长生的理论或是仙人传说…”
“不过我们也讲究‘明鬼’,倘若有真,便要保持敬畏,便由不得我们不信。”
“而此事,便是确如寅侯与阿筠所言,是存在于我们的史料记载中,是五百年前我们的祖师们经历过的。”
“五百年前…墨家,是确实得到过那枚灵石的。”
修豫离严肃解说道。
“这枚墨家灵石,或许是仙界之物,才有如此威能。为我等凡人偶得,便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当年…祖师们为其取名为‘冥无火山石’。”
“而你所交代的寅侯所言,也是全对,墨家根本不存在什么禁地。在退守回这间南山总院后,灵石被三个人带去藏起、回来画下了一份地图,三人将地图拆做三份,再各自挑选好继承人,便赴刑就戮了。如他所言,带着秘密下了黄泉,把这一秘密埋葬了起来。”
“至于我为何可以如此确定…”
修豫离说到这则是顿了一下,在神色沉重、犹豫片刻后,便终于深呼吸一道,直视向弟子屈杉,开口说了出来:
“因为…我,便是三支传承者的其中一支!”
“什么?!”
屈杉闻罢,登时震惊不已,几乎要朝后跌坐下去…
巨子此时所言,竟与当夜寅侯在斧下所出,乃是一模一样!两人都说,自己是保管灵石竹简图之传承人的其中一支!
不过这回,屈杉倒是很快便想明白了。
寅侯与巨子,都不曾明说过,这地图传承的根据是血脉。既如此,那么作为墨家最古老、最严重的机密,直接掌握在巨子手里,想来也是合理的。
“与那寅侯一样,三分之一的灵石竹简图,就在我手。”
修豫离认真道,“不过…三位当世传承者间,应当暂无联系。至少…我并不知道另外两位是谁。寅侯说他是,你尚且可以存疑。我说我是,倒是可以随时将图拿出来给你看到。”
“只不过…仅有三分之一的图并不完整,如今,只是一堆零散的竹片,也根本拼不出什么图案来。”
“其上…似乎还有什么道家的法术禁制,石凿火焚皆不可毁坏分毫,或许足以验证…正是五百年前传承至今的真品。”
“这也是…墨家背负了五百年的,要为自己所造之罪孽、而必须偿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