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九洲并不震惊的模样，他才继续说下去:“原本的你，根本不可能离开任家。你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人，答应做我爸妈的养子也是如此。那个时候，年纪那么小的你，都知道要跟着个有钱人，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你说的没错。”任九洲盯着他的喉结，眼神一滑，落在他的鼻尖上。
“这样的你，怎会放弃自己原本优渥的生活，来学校做兼职？”任林说，“当然，除此之外，其他人也有问题。”
“谁？”这引起了任九洲的注意。
“张妈。”任林说，“她无时无刻不在挑拨你我的关系，你可以说她坏，但我有一种直觉，她做这些事的目的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这一点任九洲还真没注意。
“说说你的想法。”他抱臂站着，开始跟任林平等地交流。
任九洲莫名松了一口气。
“就拿那天的事说，我受伤了，她引你前来就是想要教训我。但是，她又很害怕我死了，是真的害怕，不是虚假的表演。”任林说，“当然，这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除此之外，她好像正在观察你我。”
“怎么说？”任九洲眼珠动了动。
“她在观察你我面对事情的态度，很早我就发现了，那天你跟爸妈吵架，她就躲在一旁看着，直到我出声挑拨爸妈情绪，她才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任林坐下来说。
任九洲点点头，他说:“你说的有道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把你这些怀疑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坏事？你我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
“是啊。”任林有些无奈，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子从任九洲的阴影里抽出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进去，继续说道:“你和我的关系的确不好，你厌恶我，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很可惜，这四个月来，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像小说中的纸片人那样，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很真实。于是我就察觉到了你的反常，如果你确定你是真的，那么不妨大胆一点，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任九洲真的震惊了，最开始他只是因为任林的反常表现才对这个人感兴趣。
后来他不想纠缠于那些家长里短，主动抽身出来，寻找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没想到，“异端”就在他身边。
是啊，不妨大胆一点。
既然他们都是真实的，那周围的一切，就都是虚假的。
“你既然猜到了这一点，为什么又要主动挑衅我呢？”任九洲有些奇怪，他是真的很疑惑，“我并没有主动伤害过你，当然除了那一次……惩罚。”
他有点不好意思将这两个字说出声，“你看出了这个世界的问题，为什么要跟着它的设定来，主动挑衅于我呢？”
任林抿紧唇瓣。
他的事情不像任九洲说得那样简单。
他的确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问题，但前世一辈子，再加上今生十几年，他经历的事情都是切切实实的。他没办法抽身出来，他一旦抽身，就等于放弃了自己曾经的爱恨情仇。
他不甘心。
“跟你一样。”任林说，“你讨厌我，我也同样讨厌你。”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很久了。所谓厌恶引起的注意，也是一种吸引。
“心理学上说，讨厌一个人，会尽量地远离对方。”任九洲说。
“我为什么要远离你？”任林似乎被戳到了，“就算真要远离，也是你远离我，远离我们这个家。”
“所以我现在就正在远离呀。”任九洲摆了摆手。
又绕回来了，任林有些无语。
“那我问你，周日爸会开个宴会，介绍我的身份。你去不去？”任林并不抱希望。
他现在在任九洲这里，就是透明空白的。任九洲早就瞧出来了他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