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生科举落地,本想着暂回家乡,可是路途遥远,下次再进京赶考,说不得又是一番波折。他自问颇负才学,定是因着一路艰辛,才不能静心温书。
可是,京城居,大不易。即使有同乡会馆,也不能整日白吃白喝。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暂时去京城附近的哪一座小城暂居,也算是个折中的法子了。
……
周书生背着箱笼进了城,熟门熟路的,径自往城中的一家小客栈走去。
要说这小城就是这点好处,没有那些大城的入门费,这也是他不愿意跟着那些个商队走的原因。跟着那些个做买卖的商队,虽说路上舒适些,可是入城就要给钱,搭车也要给商队一笔钱财,他一个穷书生,哪有那么多钱呢。
周书生老家在偏远地方,家中还有父母兄长,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好在他也确实是个读书的种子,连考连中,如今也已经有了举人功名。
按说他进京赶考,地方官府也要给些路费盘缠,然而他那一方城池的城主,乃是个世家出身的膏粱子弟,下面的那些官吏也是上行下效,一个个阿谀奉承,他实在看不惯那个做派。
正所谓拿人手短,若是拿了他们的钱财,来日他科举高中,又如何能一展抱负呢。
故而虽因着他有功名在身,有不少人家前来攀附,他却也并未大肆敛财,只是将家中略略安顿,便只拿着父母凑的银钱出门赶考了。
他这一路上,甚是艰辛,睡过山间破庙,住过荒野黑店。甚至还遇到过一次强人拦路,好在他眼尖,早早的瞧见不对,慌忙跑了,只是那次逃跑,连行囊箱笼都舍了。
好在后来在一间破庙落脚的时候,又让他捡到一个破旧的箱笼,虽说已是破破烂烂了,但有总比没有好,他也没什么可挑拣的。
更让人欣喜的是,这箱笼里竟然还装着两本书。都是科举用得着的经学,甚至还有前人注释,当真是否极泰来。
好在之后的路途颇为顺遂,平平安安的进了城。不过他在客栈吃饭时,听人闲聊,说如今这城里有邪祟作怪,他也要小心才是。
好在他只在这朱城休整了两天,便又离了城池,上路去了,毕竟往京城的路途还远着呢……
……
焦大此时坐在孙秀才边上,听他说得绘声绘色。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
孙秀才说道:“那周书生自己说的呀,七八天了吧,他每天都从东门进来,每次在客栈都是定了一间房,在大厅吃一顿饭,然后给两天的房钱,就走了。前几天还好,最近两天,就开始抱怨了,说他满腹经纶,却屡屡落地,实在是不公,不平,黑幕,舞弊。反正是越说越夸张了。”
“刚开始掌柜的还以为遇到了大方的主顾,可是这人每天都来,而且一天比一天苍老。据说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才几天的功夫,两鬓都斑白了。这才觉得那书生大大的不对,连忙来报了案。”
焦大去了一趟上界,还见识了一下那个便宜妹夫。据二郎所说,那刘彦昌就是进京赶考的时候,去华山三圣母庙上香,才与三妹认识的。
他如今,对这进京赶考的书生,可是敏感着呢。
孙秀才见焦大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那掌柜的昨天晚上来报的案,没法子,只能今天安排人去了城门口守着了。没看老吕没过来吃饭嘛。”
焦大奇道:“我还以为你会安排白佑去处理,毕竟这书生的经历看起来颇为诡异,说不得就是被人偷了命格,若是能得阴司相助,可是省事了许多呀。"
孙秀才苦笑一声,说道:“朱城范围内的村镇,离得近的还好,那些离得远的,大多是白佑去解决的,他们小队哪有那个功夫,去堵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