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郎带着三娘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县衙,这时柳县令吃过了晚饭,正和躺在床上的妻子罗氏聊李然的案子。
罗氏二十三四的年纪,虽然五官端正,举止温柔,但身材瘦弱,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一看就是身体欠佳之人。
柳县令名叫柳志新,二十七岁了。身材高大,鼻正口方,且性格温和。
自从妻子罗氏因为小产病倒在床,久治不愈后,溪桥县不知有多少富商士绅想把女儿嫁给柳志新。
不过柳志新不是贪图女色之人,不肯轻易答应任何一个人。久而久之,这才得以清静了许多。
“我觉得那个李然不像奸杀陶小翠的凶手。”柳志新皱眉道。
“可无人替李然作证,而冯县丞的儿子又指证亲眼看见李然跟在陶小翠后面……”罗氏提醒柳志新,“若是你不判李然有罪,那个冯县丞更加有得闹腾了。”
柳志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来溪桥县才两年多,而冯县丞已经盘踞溪桥县几十年了,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许多时候,自己说的话还不如冯县丞说的话管用。
尤其李然的案子,是冯县丞的儿子冯仁作的证。如果自己不判李然有罪,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冯县丞那里,只怕说不过去。
“唉!”柳志新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地拍了拍桌子。他是寒门出身,身后没有强大的靠山,足以震慑冯县丞,只能对冯县丞客气三分,才能不至于在溪桥县寸步难行。
可为了自己在溪桥县做县令顺利一点,就罔顾李然的性命,柳志新心里又十分过意不去。
罗氏有些怜悯地看着柳志新。
柳志新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做了一县之主,以为自己可以一展抱负了,谁知被冯县丞制擎着,一点点地把雄心壮志给磨没了。
他也想过抗争,可并没有什么用,只得按捺住悲愤,徐徐图之。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柳志新终于培养了几个自己人,比刚来溪桥县时要好了许多,从李然的案子就可以看出来。如果是两年前,冯县丞也就知会柳志新一声,李然就被定罪了。
“其实我并不相信冯仁的证词,”柳志新告诉罗氏,“他说的话有不实之处,我甚至有些怀疑他……”
“咦,为何这样说?”罗氏惊讶道。
“李然前脚来县衙报官,冯仁后脚就来指证李然,你不觉得不合情理吗?”柳志新缓缓道。
“也许冯仁也是来报官的,见到了李然,便指证了他。”罗氏不想柳志新和冯县丞对上,替冯仁开脱道。
“不是的,他是特地来指证李然的。”柳志新道,“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他知道李然来了县衙,便连忙来指证李然。”
“那岂不是恰好说明了……”罗氏也不傻,吓得捂住了嘴巴,都不敢说下去了。
柳志新慢慢地点着头,肯定道:“所以冯仁比李然更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可……我们只是猜测,也不一定就是冯仁……”罗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柳志新。
“但李然却是冤枉的。今天若不是我拦着,李然差点被活活打死……可他也没有认罪,只是不停地喊冤……”柳志新低声道,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还有难过。
罗氏不由得长叹一声,夫妻俩相顾无言,彼此都从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这时管家在门外禀报,说鹤山书院的沐先生来拜访柳志新。
罗氏看了看外面,惊讶道:“这个时候来拜访你,这个沐先生真是……特别!”
“我哪有心情见他,告诉他明天再来。”柳志新恹恹地摆了摆手。
“是。”管家行礼,正要退下,却听见门内柳志新改了主意,“罢了,说不定沐先生有什么急事,让他进来吧!”
不久沐大郎带着三娘来到了门外,说有关于奸杀案的事情告知柳县令。
柳志新一听,沐先生身边竟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