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名名死伤旗军被抬进军营,身后后备青壮只剩二十人,李银河站起身,正了正铁盔,拔起红缨枪,冲刘虎点点头,该顶上去了。
激昂的战鼓声骤然响起,李银河愕然回头,柳灵雨和应四海带队,四名村长举着应旗,背着战鼓紧紧跟随,八名青壮在村长身后抡着鼓槌激烈地敲打战鼓,后面是乌压压复社乡民,一半人有武器一半人拿的是木棍,四周甲长们在维持着队伍,许多乡民满脸泪水,害怕得瑟瑟发抖,在甲长们的呵斥声中不敢停步,后退者全家被赶出易水湖,自生自灭,没有一个人敢退后。
柳灵雨冲李银河灿然一笑,举臂高呼;“杀敌!”
应四海和村长们高呼;“杀敌!”
数百乡民高呼;“杀敌!杀敌!杀敌!”
宛如修罗地狱的战场上,死战的双方都被战鼓声和海啸般的呼喊震愣了。
战场是有杀气的,老将善于望气,老兵善于感气,杀气无形有质,气盛者不可与之争锋。
刚出营门,有村长被射倒,立刻有甲长背起战鼓,隆隆战鼓声响彻战场。
“妖女,纳命来!”眼看土匪就要用人命淹没旗军,一个女子骑着骡子居然带着乡民搅局,金刚老大目眦欲裂,拖刀冲向柳灵雨,应四海在金刚老大眼前一晃,金刚老大一刀劈空,手腕被柳灵雨的软索缠住,脖子一凉,被应四海快刀划断咽喉,几名房山土匪冲过来,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山道逃去,数百乡民正涌出营门扑过来。
白海紧紧贴在山道石壁上,脑袋一阵阵眩晕,今天本来想占些便宜,几百人打几十旗军,怎么盘算都是探囊取物般轻松的狩猎之旅,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百户所旗军都是亡命徒,这里百姓也是刁民,带来的三十流井社爪牙折损在军阵前,只剩两名白家子侄战战兢兢地陪在身旁,得考虑退路啦!
复社乡民前赴后继冲出营门,如水银泻地般流入战场,土匪凶残地砍倒一个青壮,后面就会涌上来十个一百个,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乡民疯了,没有规避动作,冲着兵刃就扑,有的扔了棍子,扑上来咬脖子,土匪终究是色厉内荏,当贼匪就是想苟活,遇上不要命的,立刻节节败退。
白海亲眼看到督战的小五台山刀疤,三坡大当家被火铳打死,营门木楼上的火铳手犹如潜伏的猛兽,排枪硝烟腾起,就有匪首或弓箭手丧命,白海终于崩溃了,在两名子侄的搀扶下,奔易水湖谷口官道逃去,督战的土匪群龙无首,也随着白海逃跑了,李银河刘虎带着最后的青壮加强军阵后,土匪成建制的抵抗消失了,各小股土匪不断向山道逃命,被围的土匪大多跪地投降,亢奋的乡民一边哭泣一边将土匪打倒捆牢。
十名火铳手下了木楼,从军营牵出战马,聚集在李银河身旁,李银河面沉如水对柳灵雨道;“百户所后续事宜全权拜托柳姑娘和应四海打理,贼亦往,我亦可往,没弄死银河,就得接受报复。
当我百户军营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没那么容易。”
李银河拍了拍浑身浴血的石百三道;“百三哥看好军营,银河去找他们说理去。”
刘虎和黄玉小旗能战的旗军牵来挽马健骡,李银河翻身上马,十名火铳手跨上枪,抽出腰刀准备在前开路。
“李百户,等等咱家!”高洁身穿箭衣,扛着不知从哪捡的春秋大刀,气喘吁吁赶来。
“老高啊!一路尽是败匪,不安全,你在军营等着,百户所成了修罗地狱,肇事者休想置身事外,血债血偿才是天理。”
“李百户,咱家今天活明白了,往日想卑微地活着,人家不仅不把咱当人,还要命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咱家去问问兵备问问知州,这易州还是不是大明所属,还有没有王法,为何暴匪肆无忌惮,穿州过府,胡乱杀人,咱家和他们拼了,咱家要给皇上写信,凄惨之事罄竹难书啊!”
“这样啊!老高,你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