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四壁清辉。
“一、二、三……”
昏黄烛火映衬着一张少年清瘦的小脸。
少年正趴在陈旧的榆木桌上扒拉着干瘪的破布口袋,一枚一枚的摸出几个铜钱,他苦着小脸愤懑不平道:“这王扒皮也太抠门了,小爷我累死累活干了三天,才给我九个铜子儿。”
“这可如何是好!药房的钱掌柜撂下话说什么必须还清十个铜子的欠账才给抓药,阿娘停药两天了,再不吃药身体怎么扛得住呀!哎……”
一声长叹,道尽心酸,少年眉拧成川。
“咳咳……”
卧房传来妇人若隐若现的咳嗽声。
“阿扬…你…回来了?”
少年赶忙收敛愁容,跨步走进卧房,急道:“孩儿回来了,阿娘你先别讲话,莫要伤着肺腑!”
昏暗的卧房内没有掌灯,月光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温柔的铺在床上。
少年隐隐看见母亲要挣扎的起身,连忙上前安抚道:“阿娘还是歇着吧,养病要紧。”
“阿扬辛苦一天,为娘躺了一天,早歇够了,这都睡昏了头,还没给阿扬准备吃食……”
“孩儿刚回来就在灶上熬了粥,阿娘干了这么多年活都没说过苦字,孩儿才干了三天,哪里算得上辛苦!”
少年抓着母亲的手,献宝似的说道:“阿娘你看,这是孩儿这几天的工钱!”
妇人很是欣慰,她抚摸着少年的小手,感受到少年指根磨出的水泡,心生愧疚,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温柔的月光,转念又想到三年前被朝廷征调去了北方战场的丈夫,想到家里失去顶梁柱后母子两人的辛酸,想到丈夫三年以来只有寥寥数封道平安的家书,心怀怨怼,以及无尽的思念……
借着月光,少年望向母亲原本清丽动人而今却满是憔悴的面容,暗暗发誓:叶风扬啊叶风扬,你一定要多加努力,好帮母亲担起这个家!
“阿娘好好休息,我去打粥。”
少年离开房间,留给母亲一道单薄却又坚强背影。
这个名唤叶风扬的少年已满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身型较之同龄人有些瘦小,说他十岁别人也不会作疑。
叶风扬来到院子里,眼神忽然一凝,他侧耳聆听,厨房那边,似乎有些细微的声响。
他不动声色,悄悄从柴堆边抄起一根结实的木棍,贴在墙边,猫着身子向厨房摸去。
越是靠近厨房,声响越是清晰,在热灶的火光照耀下,一道人影投射在窗纸上,看动作似乎是在吃东西。
“呔!哪来的小蟊贼!”
叶风扬愤然冲进厨房,果真看到有人在偷吃东西,他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棍。
别看叶风扬身型瘦小,在山村长大的他,爬山渡水捉鸟摸鱼练就了一身灵巧的身手,同样也练就不小的力气。
早些时候,他与同伴曾经在山中遭遇一头野猪,靠着儿时父亲教的几手棍术,他掩护同伴逃跑,与野猪搏斗半个时辰,最终将野猪打个半死,这让他在村中同龄人中树立了不小威信。
也同样,带给他很大的自信,虽然这个蟊贼看起来是个成年人,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斗志。
说时迟那时快,木棍带着破风声,眼看着就要砸中蟊贼。
忽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高高抬起的木棍停在距离蟊贼后背约莫一尺的空中,叶风扬咬着牙,像是被定身一样,使尽力气,难进一步。
“莫非是邪术?”叶风扬心惊。
还没缓过神来,一股霸道的力量从他手里的木棍中爆开。
那根三尺长的木棍瞬间化为齑粉。
蟊贼在叶风扬惊诧的目光中转过身,是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一手拿着将尽啃完的白面馒头,一手捧着盛满粥的陶碗,一边向粥碗吹气,一边漫不经心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