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大,雪更冷。
方砚章抱着双臂在雪中奔跑,凛冽的风吹得他鼻腔充血,喉咙一股血腥味涌上来,差点没站稳。
他摇摇晃晃跑到温泉边,耳边暴雪咆哮,压得他脖颈都挺不直。
“终于...到了。”方砚章小声呢喃着。
随后他脚步急匆匆跑到岸边油灯处,尝试点燃那个已经沾了雪的油灯。
用袖子拂掉上面的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凑上去点灯芯,但那个油灯却没有如愿亮起来。
尝试几次后,方砚章选择放弃:“灯油浇了水...看来是点不燃了。”
算了。
方砚章决定直接摸黑找。
他将火折子攥在手里,充当光源,弯下腰低头摸索着岸边的大石头。
方砚章记得洗澡之前他怕弄湿新荷包,特地把荷包放在了两个石头中间的空隙里。
应该就在这附近。
冰天雪地,温泉温度显得更高,雾袅袅的弥漫着湿气。
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枯树地里,一走三停,不时抬起头四处张望,找寻着。
“嘶——好痛...”
一声惊呼后,洁白的雪地上骤然染上几点红。
方砚章低头看过去,原来是他的手指被一处尖锐石块划伤了,火折子微弱的光下,能看到指尖的伤口深可见骨。
“好痛……”
他一向柔弱,受伤后,眼睛便像关不上的匣子,一串串眼泪跟珍珠一样往下掉,伴随着冷风,痛的方砚章肩头不住颤抖。
哭着哭着,他突然想到了武清水。
想到上次也是这样割破手,但妻主心疼他,亲自为他包扎。
而且,在包扎完后,妻主在卧房的床上夺取了他的第一个吻。
指尖的疼痛感十分强烈,方砚章却止住了哭泣,他吹吹手指,慢慢攥紧拳头暗下决心:
不行,不能这么没用,至少在妻主为家里奔波的时候,不能这么没用!
方砚章稳了稳心神,将手指用一根草秆缠住止血,拿出十二分的勇气继续寻找大石头。
四周枯树的枝干被风吹得‘咔嚓’作响,异常恐怖,但他却一点都不害怕。
不断摸索之后,方砚章终于在浑身被大雪淋的湿透之前找到了那两块大石头。
他将已然冻得麻木的指尖探到石头缝隙中,摸到了荷包的绢面。
没错!就是这个!
“啊!在这...咳咳......”
由于太激动,他惊呼出声,猛地被灌了一口风,呛得脸都红了。
咳嗦了好一会,方砚章将石缝中间那荷包掏出来,双手攥着捂在胸口处,止不住笑:“太..咳...太好了!”
幸好找到了。
将荷包塞进怀里,方砚章转过身循着原路往回走。
“啪嚓——”
猛的一阵风打过来,火折子沾了湿雪,‘啪’的一下就灭了,周围瞬间暗下来,被风吹动晃荡的干草和枯木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方砚章双手握住火折子下端,咯噔一下,突然就害怕了。
“呜呜……”好可怕。
他慢慢挪动脚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路走了几百次了,连人都没有,根本不会有鬼的。
方砚章抚了抚心口,闭上眼睛,一个莽子就往前跑。
救命!果然还是好可怕!
跑着跑着,方砚章的心口突然传来剧痛,让他的双腿麻痹,稳不住身子,正面直接摔在了雪地里。
一下子跌进积雪中,雪里隐藏的石子混着雪水嵌进肉里,让方砚章眉眼痛到抽搐。
“咳...疼......”
深吸一口气,心脏处像是被无数细密的小针刺穿,细碎的疼痛从胸腔传到四肢。
身体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