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武清水正陶醉,被裴川一声轻咳给拽了回来。
随即听到均匀的脚步声响起。
“菜苗浇过水了,要搬的话明天就可以挖。”
裴川站在厨房门口,虽然眼神没有看着武清水,但武清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鄙视。
武清水松开怀中美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扔给裴川。
“给。”
玻璃瓶以一个极美的弧线被抛出去,优雅地落在裴川手心里。
“何物?”裴川拧起眉,询问。
他还从没见过质地如此透亮的琉璃,冰面一样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折射出异常动人的光辉。
“去脓药水,每日涂抹三次,你先抹着,口服药等今晚我给你的伤口取了样,配置好给你。不过得等脓水没了才能吃药。”
原来是药。
“嗯。”
裴川眉头松懈开来,将那个玻璃瓶塞进了胸口。
他身上那件衣服还是昨天的玄色衣服,单薄的能看到那瓶子在他胸口初凸出来。
目光沉默落在他冻得发白的脸上,武清水有点不高兴。
“怎么不换衣服,这衣服多单薄,你会生病的。”
他神情一顿:“嗯…我现在去换。”
“不过,换与不换也没有什么区别,都会吓到别人。”
朝武清水身后的云笙和绛烛颔首打了个招呼后,他就去屋里换衣服了。
武清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叹口气,心中默然。
如今的裴川虽然也是一身傲骨,但终究与一年前不同了。
自那件事后,江洋侯的手段厉害,在京都时,裴川已经被骂成筛子。
来了酉阳,还得面对村里的碎嘴子还有熊孩子。但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去辩解,只会沉默地承受着所有的折辱和嘲笑。
他不是无力言说,也不是不屑置辩,而是不想去想这些事。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一种自我保护呢。
在武清水继承的记忆中,裴川是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人。
她第一次上校练场就吓得心肝颤,裴川第一次上校练场却以男子身躯比肩女子。
成国伊家的儿子,裴家三郎,京都男子的榜样。
十七岁从军,十九岁就成为青鸾卫中最年轻的兵马副使的人,在原主心中像仙鹤一样难以企及的人物。
清风霁月,宛若神明的裴川,现在居然连换件新衣服都要斟酌几分。
未免有些可悲了。
云笙看出她的低落情绪,上前抚摸她的后背。
“妻主…三郎他的脸究竟……”还能治好吗。
“不难。”武清水倚在门框上,“不过得先去脓,大概三四天的时间,等去掉脓水,就可以解毒。”
“太好了!”绛烛眼里的光掩不住的欢喜,“以后三哥治好了脸,那群小屁孩见一次打一次!”
“你呀!”
云笙被他逗笑,一指头戳在绛烛脑门上,“惯会贫嘴。”
“哥哥!”绛烛捂着脑门,一脸不依,“妻主你管管我哥吧!天天把我当小孩!”
绛烛总是能把她们逗笑。
武清水后退一步躲开绛烛要抓她的手,跑出厨房喊了声:
“你不就是小孩么!哈哈哈!”
她刚跑到院中间,清脆的马蹄声从旁边传来,武清水驻足望过去。
发现是昨天的马贩子来送马车了。
“吁——”
林越一扯缰绳,马蹄稳稳落地,停在武清水家院门口。
他今日是男子装扮,竖了一副高马尾,身着艳红色骑装坐在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之上,鞍鞯绣得十分华丽。
他的身后便是武清水订的马车。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色大马,停在门口,榆木制成的车厢低调又不失贵气,帷幔是浅浅的红灰色,整体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