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错了。”
黎曼抿着僵硬的呼吸,面不改色。
“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在撒谎?”陆烬之低笑,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黎曼。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杯温开水,仰头灌进喉咙里,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口气将那半杯水喝得见底。
喝完后,他舔了舔唇。
“很甜。”
陆烬之骤然掀眸,似是在回味,歪头看向默不作声的黎曼。
意有所指。
黎曼抬手一指,“那边还有,喜欢的话可以多喝点。”
墙面上的指针指向10,黎曼皱眉,想到明天八点还要上班打卡,便没什么耐性继续和陆烬之周旋了。
“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开始下逐客令。
陆烬之倚在原位置没挪动。
“多少?”黎曼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答应的事,趿拉着拖鞋找到自己的挎包,从里面翻出钱包。
看着里面仅剩的几张红票子,她顿了顿,索性一股脑全部抽出来。
“就这些了,全给你,”她把那几张红票子叠好塞进陆烬之的手里,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希望没有下次。”
陆烬之倒也不含糊,轻车熟路地把钱往自己的外套口袋一塞,一点也没跟黎曼客气。
“那怎么行,”他歪头睇着黎曼,忽然笑了,“我就准备靠着你发家致富。”
这么厚颜无耻的发言,如果被寝室里其他几人听见,估计得笑话他一年。
“陆烬之。”黎曼那双漂亮的眉头突然紧锁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在门口走动。”
“你听错了吧。”
黎曼摇摇头,眼睛莫名变得湿漉漉的,楚楚动人,“不是,我真的听见了,就在外面的楼道。”
陆烬之半信半疑地拉开门,准备出去看看。
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被人从身后推的向前一趔趄。
紧接着,是“砰”的关门声。
她装可怜骗他,他明知是火坑,还是信了。
“黎曼!”
陆烬之咬牙切齿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那扇关闭的冷漠的门。
夜幕低垂,洗完澡的黎曼卸下白天的疲惫,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是周末出太阳的时候晒的,现在还能闻到一些阳光的气味,黎曼很喜欢闻晒过的被子。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深嗅着,猝然间,鼻腔似乎又充盈着那股似有若无的雪松味——陆烬之身上的气味。
魔怔了。
黎曼屏住呼吸,但没有用,因为大脑已经自动唤醒今晚关于陆烬之的所有事迹。
漆黑楼道里的旖旎拥抱、猝不及防的短暂轻吻…
还有陆烬之说过的话。
——你偷亲我那次,其实我是醒着的。
——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在撒谎?
…
黎曼闭上眼睛,希望通过强制自己入睡去屏蔽脑海中的声音。
可是没有用。
越是刻意逃避,那些声音越是清晰地在脑海中盘旋,就连很久之前的回忆也慢慢变得清晰。
四年前的冬天,黎曼那天下午刚打算出门去陆家给陆烬之补课,结果却在研究生公寓楼下撞见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一对中年夫妻——她的爸爸妈妈。
面对着从芸城千里迢迢坐火车赶来的父母,黎曼没有丝毫喜悦,而是惶恐。
“曼曼。”
中年妇女见黎曼总算下楼了,热切地迎上去。
“妈,你放开我。”黎曼的手被阮秀华抓得很紧,她试图着抽出,却被攥的更紧了,“我等会要去给学生补课。”
“你今年12月是不是就毕业了?”阮秀华嘴里碎碎念叨着,“就别待在这里了,反正你挣的也不多,毕业之后赶紧回家里,就留在芸城发展吧。”
“对啊曼曼,你哥明年就要结婚了,”黎得材耐不住了,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