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母亲说吉祥无用,这样的家一辈子都得靠自己撑起来,一直被父母否定的志明暴躁逆反,不肯承认自己的选择失败。
她敷衍地挥手扫开他手里的薄纸,打掉了吉祥的手,风吹着那张信纸飞走。
吉祥立即惊慌失措,跑去追。
而那张纸不幸地落到黏糊糊的街道垃圾桶粘住,吉祥好死不死,不管不顾的伸手。
志明暴躁吉祥这么不争气,洗干净带出来的老公沾了街上万人用的肮脏垃圾桶,就不能要了!
虽然她从前独居成垃圾堆的窝,也没比垃圾桶卫生到哪里去。
“你别碰!”
她跟过去,推开吉祥,骂起来,“干干净净出门,一张没用的破纸有什么好追的。”
吉祥委屈,“我听你的话画出猫了,老婆......”
“害你打疫苗发烧的臭猫早回家了。”志明眼睛落到粘在垃圾桶沿不明液体上的纸,呆怔住,“你画的?”
她把纸扯下来,手指沾了上面蓝色饮料似的发臭汁水,抬眼睛看吉祥,“真的是你画的?”
吉祥点头。
纸上有一只用圆珠笔描出来的胖猫,虽然胖猫双眼圈涂得幼稚、呆滞单薄,毛蓬蓬用短线戳出来的轮廓整齐得过分呆板,但是和照片上的各处位置、形状、毛色的部分完全一样。
她打了个激灵,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揪住吉祥衣领,难以置信的说:“你学过画画?”
吉祥摇头。
志明抽口气,“太准确了,你简直有强迫......”
是的,吉祥确实认死理地强迫自己和进入他世界的他人。
就像打印机一样,按照他看到的原样分毫不差的复制出来。
但是猫的表情很呆板,就是匠气,换句话解释说,没有灵气和创造力,只是在机械模仿描摹的对象。
她把脏了的纸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低下头,思索了一阵。
吉祥高兴,老婆是不是很喜欢?
志明的嘴角抽动两下,古怪的开始往上扬了扬。
她想起手脏了,“我进超市洗洗,垃圾桶上全是细菌病毒。”
吉祥亦步亦趋的尾随在身后,等在女洗手间前。
志明在洗手台打肥皂液搓了几十遍手,双手发直得搓到手指干枯,她的背抖动一下,神经质地捂住嘴笑起来。
捂嘴用的是摸过垃圾桶的手,志明恶心得呸呸一阵,接水狂冲嘴巴。
她板住面孔,湿漉漉地走出女性洗手间。
吉祥拿袖子去擦她的脸,被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吉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志明对他点点头,选了一家不便宜的粤菜餐馆。
夫妻合点了一份煲仔饭,吉祥的胃敏感,志明吃锅巴,他吃软饭。
他吃软饭。
志明噗嗤一声笑起来。
吉祥愣愣的看她。
志明喝米汤,被自己的想法乐得边呛边笑。
他可吃不了软饭。
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贤惠妻子,他既然听话,我可要当老板。
忍辱负重无悔情义养着精神残障老公的善良好媳妇?
不存在的!
既然这个家我出钱,你的剩余价值就得拿出来!
志明勾勾手,“吉祥,头伸过来。”
他探过脑袋。
志明两手按住他土土的格子帽子,在他脸颊上沾着锅巴味亲了一口。
吉祥脸涨红,缩回座位,低下头凌乱的用两只瘦长的手玩筷子。
她微笑,这是资本家对羊的热吻。
志明口渴,“米汁要放凉了,你不喝我喝了?”
吉祥躲躲闪闪地低头看手,“老婆,老婆,都给你。”
志明点头,就要这么乖,听话的。
老娘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当年为了追名逐利,能把手画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