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学校,一切照常,依旧是忙忙碌碌的高三生活。
……
快国庆节了,同学们都在期待节假日,放假是学校生活里最期待的事情了。
班主任开班会,讲学习,讲高考,然而最感兴趣的,还是放假,准确消息,放假三天,适量留作业。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欢腾。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等收拾好东西,和安炽阳说了再见,直到走到校门口打开手机才发现妈妈发了条消息。顾白一边走,一边看。说是奶奶心脏病犯了,进医院了,让顾白去医院看看奶奶。
顾白的脚步顿了顿。
她和奶奶关系不怎么亲密,因为她总觉得奶奶更喜欢弟弟,说通俗一点就是重男轻女。不仅她觉得奶奶这样,爷爷也差不多。
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出去打工,接送都是奶奶在管,即便这样,也抹不掉那顽固的疏离感。
至于爷爷,她总觉得爷爷不怎么喜欢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她发现弟弟叫爷爷的时候,爷爷笑的可开心了,轮到她的时候,爷爷的脸总是板着的。
顾白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该去探望,总不能没了礼数。
她坐公交车到了医院,询问好了病房号就去了。
到了病房里,她看见奶奶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整个身躯像是缩水了一般,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话也说不清楚。
她叫她一声奶奶,她也没有办法回应了。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顾白觉得太压抑了,寻了个理由下楼了。
她找了一个花坛,抱腿坐在花坛边上,把头埋进胳膊里。
恐惧死死的黏附在顾白的每一寸肌肤上。
怎么能不怕呢,先天性心脏病,心跳加速说不定都有危险,器官移植也不是根治,再说了,她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都是难讲。再加上经济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希望实在渺茫。
她开始回忆,想到了爸爸每天必不可少的药,想到了妈妈每天扶着的腰,想到了弟弟每天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到了外婆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了已经离开的外公,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想到了身子日渐虚弱,长期用药的爷爷,想到了娇弱的自己,她想了好多好多。
每想到一个人,心里的压抑就多了一分,这么看来,好像命运没有放过每一个人。
她好害怕,好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只能靠营养剂补充能量,只能借助呼吸机呼吸,只有滴滴作响的仪器作伴。甚至像个植物人一样醒都醒不过来。
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把她压垮,可是她不能和爸爸妈妈说,他们已经够忙够累得了,她不能再添乱了。
所以顾白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哭泣。
“顾白?”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猝不及防,当她抬起头,她看见安炽阳弯腰把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她。
我现在应该狼狈极了吧,顾白想。
“你怎么在这里”
安炽阳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眼睛湿漉漉的小女生,那细细麻麻的疼痛感又降临在了他的心脏,是的,他心疼了。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谁惹你了”
顾白低下头。
“没有谁惹我”
安炽阳看着面前这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球的女孩子,怜惜,心疼侵占了他的情绪。
于是他按照内心的指引,给了她一个拥抱。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希望我的拥抱能给你力量”
顾白愣了一瞬,就把头埋进了他的衣领,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
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那一条浮木,身体的本能驱使她紧紧的抓住。忽然之间,所有的委屈,恐惧,悲伤,无奈涌上心头,她不想坚强了,她想好好的大哭一场,毫无顾忌,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