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的手微微一动,惠然立刻放轻力度看向他,只是他没什么反应,左手在回消息,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手。
惠然将东西收好,低着头说道:“好了,我先回去了。”
“好。”
等惠然走后,林和才后知后觉,她好像生气了。
自薛向东回来之后,整个护理院失去往日的宁静,过起了鸡飞狗跳的医院生活。
薛向东没几天之后能认出薛景辰和赵亚男,薛景辰还很开心,刚想告诉林和薛向东恢复了,然而下一句话就打破他的希望。
薛向东:儿子你受骗了,他们要杀我。
这不得不让薛景辰怀疑他到底是真的认识自己还是装的。
谵妄状态并不会一直持续,白天意识较强,便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薛向东可以正常的和薛景辰讲话聊天。
而到了晚上,意识薄弱的时候,薛向东症状便会加重,会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记得病房在哪儿,不认识人,甚至会出现幻觉,总是会说有虫子在追杀自己,显得十分恐惧。
这个时候他就会冲出病房,薛景辰和院里的医护都急着找他,还要防备他伤害自己,一晚上下来每个人身心俱疲。
几天下来薛景辰觉得自己都要精神衰弱了。
但幸好,随着药物的使用,薛向东的谵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一天内清醒的时间占大多数。
薛向东不太能记得发病时的记忆,只是薛景辰和赵亚男总是会在他耳边讲,带给亲人的困扰令他愈发的沉默,每天说的话屈指可数。
薛景辰和赵亚男两个人已经适应,感觉轻松不少,沉默寡言的薛向东可比亢奋状态下的听话许多。
而林和现在更关注的,则是薛向东的身体,薛向东消极的情绪令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随着肿瘤的转移,疼痛表现出现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并且愈加严重。
不过一个星期,止痛药已经从第二阶段转到第三阶段用药。
第三阶段使用的是强阿片类药物,在最开始,赵亚男是拒绝的,拒绝的理由无非是担心成瘾或者是对身体不好,还是想要用第二阶段的药物,想着忍一忍。
林和对此非常的不赞同,一般在癌症后期镇痛才是第一要务,并不会考虑病人的成瘾问题,但他尊重病人及家属意愿,依旧维持第二阶段药物的使用。
肝癌有很强的侵略性转移,并且算得上是晚期最痛的癌症之一。
薛向东病情的发展迅速,弱阿片类药物根本无法止痛,继续使用就是在白白地浪费钱。
由于谵妄还没有完全恢复,晚间薛向东的药物中除了止痛药还有安定类药物,确保他能够休息好。
然而疼痛让他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即便是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伴随难受的喘息。
白天清醒时更甚。
最终薛景辰拍板,决定给薛向东使用强阿片类止痛药。
前几天镇痛效果很明显,薛向东能够出门遛弯,偶尔会和医护说几句话,只是耐药性来得太快,不过五天,镇痛效果从八个小时缩短到三个小时。
疼痛总是令薛向东精神恍惚,林和不得不增加药物剂量的使用以及更换辅助药物以取得更好的镇痛效果。
为了让薛向东的心情变好,家人每天都会带着他在院里闲逛,一步也不离开,薛向东总是嫌他们烦,要么很快就回病房要么就赶走他们。
十一月底的一天,一如往常,早晨东山市下了场小雪,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花,中午温度升高很快就化了。
冬天的低温和阳光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午后,护理院的人要么在工作要么在休息,惠然趴在桌子上刚睡着不到十分钟,便被巨大的声响惊醒。
她左侧脸被压出一道红印的,眨着眼迷糊地问:“什么声音。”
陈亮摇摇头:“不知道。”
陈亮往窗外看了眼,几个人正在往